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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她人情世故还不够练达的报应,那天相完亲回去,她遇见了喜欢的人。

她的住处同住了两个女孩,两个女孩是大学同学,还没毕业就已出来实习。

平日里大家有意无意表现得像社会人士,都以名字称呼对方,并没有学生宿舍那样的昵称、外号、姐妹称呼满天飞。

她一进门,就听到阳台上两个女孩在说话。

“她那么绿茶,最好别让她看到人。”

“别这么说她,她工作挺辛苦的,待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叫上她。”

这时洗手间的水箱响了,没一会儿走出一个穿迷裤黑背心的高大黝黑男人,和她在走廊撞个正着。

男人浓眉下虎目黑亮,礼貌地对她说:“你好,刚下班回来?”

室友小姑娘的朋友是一名职业安保,全身散发着稳重,有力,给人安全感。

吃饭时小姑娘在她多番询问下,交代了二人是在夜店认识,小姑娘当时遇到了登徒子,多亏这位放假的哥们出手相救,此后二人便开始相约健身,打球,游泳,踏青。

不就是赶赴男女朋友的路上嘛。

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反倒停下了别有用心的盘问,让在场其他叁人松了口气。

“吕虹,李偲是小君的人。”

饭后,小姑娘的好友小射手专门警告她。

李偲是那个保镖哥们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吕虹,像个男人,而李偲这个名字,与之相比秀气得多,互补即是缘分,不是吗?

小射手见她什么态度都不表,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说:“李偲说最近外面有点不太平,你经常出差,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身在科技公司,受过保密特训的她想也不想就否认了。

小射手跟她关系只能说是泛泛之交,那天却特别跟她补充:“管他的,有事就往住处跑,李偲会保护咱们的。”

小射手的话一语成谶。

小射手真名叫余溪,这姑娘说话和行为,像一把射出去就不回的箭,有点横冲直撞的味道,她便在心底默默给这位室友取了“小射手”的外号。

她没料到不经大脑的话有一天也能命中现实。

公司因为无法如期交货,丢失了订单,她到公司的辞退邮件。

看着发送到手机上的处罚通告,她感到惊讶。

一个公司辞退人,怎么也该当人面,说明原因,再辞退。

再看辞退她的原因:知情不报。她就更惊讶了。

电话响了,上司陈特助的电话。

“小吕,我也不想这样,是总工坚持......”

“他冤枉我!”她有些激动,但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

“冤枉你?”上司的声音转冷,“小吕,总工并没有冤枉你,一,工厂无法如期交货的原因,是他们临时调用所有零件库存赶制一批射电望远镜,无法顾及我们的订单,你在现场,小郑说过,你知道他们即将接到一批射电望远镜订单;二,以你的安装调试经验,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订单将占用我们的订单零件;叁,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有预谋的,上次测验你交了白卷,你对总工心生不满,产生报复心理,还以休年假躲避责任,你时间算得可真准,连批了你假期的我,都给你算进去了。”

“我麻烦你!”她深吸一口气,又降下语调,“陈姐,工厂明确给出答复,交单没有问题,这是小郑可以作证的,无法如期交付,这不应该是工厂的问题吗?你刚才说的都是猜测,按照公事公办原则,算我头上,合适吗?”

“因为和工厂交接的人,是你,一切变数,你都应该纳入考量,当你没有完整考量,就是你失职。”上司下了最终判定,辞退决定再无转圜余地。

惩罚倒是很果决很权威,就是奖励员工就不见这么雷厉风行。

最后上司问她:“小吕,你扪心自问,敢说你没有知情不报?”

挂断电话,她不慌不忙打开电脑,神色平静。

她的电脑里早已储备了各种资料,等年假休完,她会直接带着资料进入所有公司都闻名色变的劳动仲裁局。

不错,她知道这些工程师老是躲在后面使唤人,不亲临现场,迟早都会出事,她时刻都在准备着。

通过工厂那堆人和专家的交谈,听出他们将大批量征用雷达核心零部件制造一批射电望远镜,因为有政府介入,一旦订单敲定,工厂停了小公司的订单,全力以赴大订单是非常有可能的,但她没料到这批射电望远镜订单会在当天就落成——买高尖设备哪有这么急的?又不是市场买猪肉。

更巧合的是,她的叁天年假,刚好就在去工厂当天批下来,难怪上司认为她心算计,连她都惊讶这份“天助我也”。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她,要和不公一战。

然而就在此时,窗外正发生着大部分人一生难以想象的变化,所有秩序,正无声无息滑向破灭,包括她的公平之梦。

变化,起始于那个清晨。

马路上多了奇怪的人。

说这些人奇怪,其实已经轻了,正常人只到它们小腿肚的高度,两层楼高的身高,根本不是人类。

起初以为是什么投影或者vr秀,视效人偶之类的,甚至是ai机器人,人们躲得远远的,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它们数量变多。

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冒出来,它们平白无故出现在大街上,小区里,绿化带中,甩着象鼻子不慌不忙走路,就像人们相处多年的邻居,。

尽管它们长相是人类从未见过的生物,长长的象鼻子,全身像蛀穿的骷髅,从头到脚都是铁灰色,但人们仍然用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它们并非地球生物。

这些象人如它们的名字一样,慢吞吞地行动,时不时停下来驻足远眺,过往的车辆眼看就要撞上,却偏离路线,要么撞栏杆,要么车头亲吻车屁股,撞成一滩滩废铁烂泥,永远擦不到它们的半丝亮皮,它们周身像有天然的看不见的屏障。

有熊孩子挣脱家长的手,跑出去触犯它们。

被阻拦前进脚步,身上扔了不可名状物品的象人顿住了,一团光包围住它前方的男孩,以及惊叫着赶来的母亲,白光撤走,惊恐的一幕出现在人们面前。

男孩紧紧贴在母亲怀里,两人之间牢不可分,仿佛生来就长在母亲肚子上,有好心的路人冲上去拖他们回路边商店,人们尝试去分开母子,孩子和母亲同时撕心裂肺大叫,两人连接处呈现不破的肉质粘膜。

连体母子吓坏了所有人,人们如梦初醒,爆发出幼儿时期才会有的尖叫。

恐惧迅速蔓延整个城市。

蔓延世界用了多久,已经没有机会关心了。

城市里的人为了躲避,闭门不出,自发地切断了逃亡之路,也切断了与其他城市的往来。

街道空无人烟,没有流浪动物,连个鸟影都没有。

据说象人攻击人类前,政府人员正在度假山庄开大会,事发后,那儿成了“暴雪山庄”,进不去,也出不来。

城市面临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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