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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使劲地瘪了一口气,涨红了脸,低着头道:“……女儿年纪还小……”

顾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怅然地道:“你的婚事老爷是答应了皇贵妃娘娘由她作主的……”

顾夕颜心头大震,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外面的戒防可解了?”

顾夫人道:“还没。不过比昨日松了很多……我们家毕竟是皇亲,又有爵位在,虽然进出有点碍事,但也不至于不能在这盛京里走动……不过,那刑部也太不成事了,怎么就让一个重犯跑了出来,据说这几天御史们弹骇刑部的奏折都象雪片飞似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夫人已穿戴整齐,顾夕颜亲自送她出了垂花门才转回勿园。

顾家如今可以说是外强内干,若大的一个内院,仆妇很少,外院的小童也经常在内院进进出出的,秀和园本来就有点偏僻,加之今天早上竟然遇到了黄先生,这让顾夕颜更觉得不安全了,她让墨菊和杏红去把留在滴翠阁地书搬到勿园,决定以后少去滴翠阁。

她个人遵了顾夕颜的嘱咐去把书般了过来,只是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惠兰。

第五十七章 初露端倪

惠兰是来求顾夕颜帮忙的:“这几天天气好,伍嬷嬷特意过来想把大姑的书晒了好运到大安坊那边去,书太多,我们人手少,想请姑娘给个恩典,让墨菊和杏红去帮帮忙。”

顾夕颜当然不会做些煞风景的事,嘱咐了墨菊和杏红几句“去那里别把自己给晒伤了”、“去了就要好好听惠兰姐姐的话,可别偷懒”之类的话,然后又亲自送了她们出了勿园的门。

转身回屋,她刚坐到桌前,就觉得头昏脑涨,全身发寒。

昨天几乎是一夜没睡,应该是身体太过疲惫提出了抗议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喊了端娘进来换了身衣裳要睡个回笼觉,端娘给她放了青纱帐子,道:“也好,我去外院走走。”

顾夕颜知道她掂记着自己的吩咐,要去找丁执事。想到自己到这以后端娘对她的照顾,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捏了捏端娘的手,轻声道:“姑姑,小心些!”

端娘笑着拍了拍顾夕颜的手:“快睡一觉吧,我知道你昨天没有睡好。别担心了,万事有我呢。就是拼了这老命,也不会让姑娘伤了一根头发丝的……”

她一个仆妇,恐怕真的就是拼了老命也无济于事,多牺牲一条性命而已!

可这个时候,有人对你说这样的话,心里也觉得暖烘烘的。

顾夕颜翻了一个身,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搡着她,她一惊,醒了过来,眼前是墨菊挂着关切的清秀脸庞,她睡眼惺忪地问:“什么时侯了?”

墨菊望了屋里的座钟一眼:“中午十二点了,姑娘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顾夕颜正睡得舒服,翻了一个身继续去睡。嘴里嘟嚷道:“我不想吃……”

墨菊轻声道:“要不喝点汤,今天做的是莲子荷叶汤。十分清爽的,一定合姑娘的味

顾夕颜没有作声,墨菊掂脚望去。顾夕颜又睡了过去。

杏红隔着帘子道:“怎样了?”

墨菊叹了一口气:“把东西收拾了吧,留碗绿豆粥,姑娘醒了好垫垫肚子。”

“那我们还去不去惠兰那里吃饭啊!”杏红张着大眼睛问墨菊。

墨菊也拿不定主意了。

正在此时,端娘回来了,两个拥了上去,杏红快言快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端娘笑道:“既然伍嬷嬷留你们吃饭。你们就去吧。这里有我呢。”

两人欢天喜地的去了。

端娘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见顾夕颜睡的沉,她就势歪在了顾夕颜屋里落地罩外的小榻上睡了一个午觉。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一件薄薄地夹被。

端娘坐起身来。原来顾夕颜早已醒了,正在屋外喝粥了。

她拢了拢衣襟出来和顾夕颜打了一个招呼,顾夕颜笑着问她:“您要不要来一碗?”

端娘笑着拒绝了,然后回房盥洗了一番再出来时,顾夕颜已经吃完了,端娘快手快脚地把碗筷收了。

两人就坐在桌前聊了起来。

顾夕颜问道:“丁执事怎么说?”

端娘回答:“说是刘家的有笔生意在燕地出了大意外了,很损了些钱财。”

顾夕颜想起了那些上半年还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下半年就宣布破产了地跨国公司,不由深深地担忧起来。

她的心情也影响到了端娘,端娘小声地商量顾夕颜:“不如我明天就去妥娘那里一趟。手里有钱,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们腰杆也硬些。”

顾夕颜沉思良久,嘱咐她:“姑姑,我们手里拿的是一份见不得光地,妥娘那里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可千万别生气。能拿多少是多少。等我嫁了人再说……”

端娘怔了一会才明白顾夕颜话里的意思,沉默半晌。道:“不会吧!”语气透着丝不确定。

“我也是说个万一,”顾夕颜安慰端娘道,“如果没有那是再好不过了。”端娘明了地点了点头。

顾夕颜还掂记着从滴翠阁搬来的那些书,和端娘说了几句就去读书去了,端娘也趁机拿了针线在一旁做活。

顾夕颜翻着翻着就皱起了眉头。

端娘在一旁看见就关心地问她:“怎么了?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顾夕颜满脸疑惑:“奇怪了,我昨天看这书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里面就夹了纸条了呢?”

端娘紧张地问:“夹了纸条?都写了些什么?”

顾夕颜皱着眉:“白纸条,什么都没写。不过,都夹在我要找地条款的页面。”

端娘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崔大姑用过的。她也不是个让人安心的主……”说到最后,话中已带着点无奈。

顾夕颜对自己的记忆一向引以为豪地,虽然不至于和谁见一面就能永远记住,但记得个七七八八的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是昨天才翻过的书。

她低头沉默不言。

端娘劝道:“姑娘,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不如去看看夫人回来没有?”

是啊,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找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蓦然回首,却在手边。

顾夕颜笑道:“您要是坐的无聊,去看看吧,我要快点把这几本书翻翻。”

端娘嘱咐了几句“少百~万\小!说,伤眼睛”之类的话就跚然出门了。

顾夕颜专拣那些c了书签的地方读,很快就把夏国熙照关于婚姻这方法的律法看完了,她不由地掩卷长叹。

情况真的很不容乐观。

夏国熙照的律法规定:女子和离或是被休,只要女方族人提出来,就可以带走陪嫁之物的。

可顾夕颜的问题在于,她的这份陪嫁就是要回来了,顾老爷能还给她吗?

顾夕颜发了一会怔,起身把那些书都收好,准备等墨菊她们回来了还给惠兰。

她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七、八岁地小童在帘子外面探头探脑地,面孔很陌生。

顾夕颜笑道:“你找谁?”

那童子好象被吓了一跳似地。向后退了几步,声若蚊蝇地道:“我,我找二姑娘。她,她在吗?”

顾夕颜笑着上前撩了帘子,蹲下身来和他说话:“我就是二姑娘,你是谁啊?找我干什么?”

那小童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把一个东西猛地往她怀里一塞扭身就跑了。

顾夕颜失笑地拿起怀里地东西,原来是一封信,是黄先生写给她的。说想明天早上想在滴翠阁和她见一面,有事情相求,请她务必一定要到。

真是多事之秋啊!

顾夕颜把信撕了一个粉碎丢进了马桶里。

不一会儿,端娘就回来了,她告诉顾夕颜道:“这几天朝庭里都在忙着布置接待燕国公地事。说没有时间安排夫人觐见。”

顾夕颜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不由叹道:“一个国公而已,竟然把个朝庭忙得上上下下都没时间……”

端娘听出了顾夕颜语中的不满,悄声道:“姑娘,听说这次与往次不同。那燕国公占了高昌国,这次来的除了燕国公还有高昌国的皇帝和一些臣工……说那天皇太子还要代表皇上亲自到奉天门接待高昌国的国君……宗人府和内务府的人忙坏了,又要和光禄寺确定当天宴客地菜单,又要配合礼部、鸿胪寺、四夷馆安排相应的仪程,听夫人说。为了皇太子那天应该是由礼部引领至奉天门外还是由鸿胪寺引领至奉天门外的事,大家都争论了三天还没有结果……”

顾夕颜怔住了。

这与前天全城防戒有没有关系呢?

难道是有高昌国的人混了进来?

只有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左小羽那天的大胆行为。

她在那里猜测着,突然有人夹着一团风跑进了屋子:“姑娘,您快去看看吧,不知道是那个短了阳寿的。把我的几株地香菊连根都拔了……”

顾夕颜一看。原来是赵嬷嬷。端娘安慰她说:“别急,别急。看你满头是汗的,来,坐下来喝杯茶。”

赵嬷嬷把端娘拉着她的手一甩,道:“我哪里还喝得下啊,我可是和姑娘说好了的,一年缴六百两银子,这死了好几株,我可怎么办啊!”

顾夕颜看赵嬷嬷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忙道:“赵嬷嬷,天气热,您别急。这是意外,我不是那只认死理的人。”

赵嬷嬷这才缓了一口气。

顾夕颜亲自把茶盅递到了赵嬷嬷的手里,说:“嬷嬷喝口茶,定定神,我们一起去看看。”

三个人急匆匆地到了红桥旁边,地香菊象杂草似地趴在地上,叶子绿茵茵的,密密麻麻的。顾夕颜实在是看不出有被拔过地痕迹。赵嬷嬷却是天天伺侯着,手里指指点点地道:“嗳,姑娘看这里,还有那里,一共被拔了四株。”

地香菊秋天种植,冬天开花结果,夏末就是收获的季节了,这个时候被拔,就等于是断了赵嬷嬷的财路,也难怪她着急。

“这个烂心肝的,要拿了去卖钱也不该连根拔起。”赵嬷嬷骂道,“哪家养得缺得货……”

顾夕颜略一思忖,道:“怕是不知道的人干的吧。要不,怎么会连株拔了呢?”

赵嬷嬷这才停了嘴,对顾夕颜道:“姑娘,我想在红桥边搭个棚子,晚间也好守个夜……”

顾夕颜也曾缺过钱,自然知道这地香菊对赵嬷嬷的重要性,点头答应了。

回来的路上,端娘笑道:“素心也太紧张了。”

不,这事地确有点不对劲,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拔的,就应该是一拔一丛才是,怎么会在一簇里面有选择性地拔呢?

第五十八章 三见之缘

顾夕颜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遇到的不解之事简直比这一年加起来的都多。

明天早的约会要不要去呢?

顾夕颜不由地有些踌躇。

第二天一大早,顾夕颜还是借口要看看地香菊的情况还去了秀和园。

反正麻烦事已是不是一桩两桩了,再多一桩有什么关系呢?

夏日清晨的秀和园不时可以听到小鸣啁啾婉转的啼声,看到草丛上晶莹璀璨的朝露,闻到清新淡雅的青草芳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静谧美好,如诗如画。

到了滴翠阁前,她并没有立刻见到黄先生,而是等了好一会儿,黄先生才匆匆出现在树林里,远远地,他就笑着和顾夕颜打招呼。

两人进了滴翠阁坐下来说话。

黄先生笑道:“找二姑娘来也是为了一桩小事。因为近日全城戒防,我出入不方便,想请姑娘帮我送信封给我的朋友……”说着,他用眼神斜睇着顾夕颜,好象在观察她的神色一般。

顾夕颜心中一动,笑道:“黄先生这次可找错人了。不瞒您说,自从我上次偷偷出了一趟门后,走到哪里都有婆子跟着,就是在内院,也不大走动的……”

黄先生露出哀求的目光:“顾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们长生班一向是以演武生见长,这次排《小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旦角,就想请江南德香班的惠香来演,可她师傅和我有点过结,如果说是我请,不仅是请不来,恐怕还会横加阻拦。我思来想去,没有哪个有姑娘这样的伶俐劲,只得厚了脸皮来请姑娘……。帮着送封信而矣。”

“这……”顾夕颜犹豫道,“我出门是极不方便的。等我回去后和端娘商量商量再给先生回话,您看如何?”

黄先生面露希翼:“那我就等姑娘的好消息了!”

顾夕颜笑着起身朝黄先生曲膝行了一个福礼:“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免得端娘找不到我焦急。”

黄先生忙送她出门。

顾夕颜神色有点匆忙地出了滴翠阁。远远的,正好可以看见红桥旁搭起来的青顶棚子,还有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正在棚下弯腰干着活。

顾夕颜提起裙摆朝红桥方向跑去。

“快快拦住她。”一个低沉醇厚地声音在她身后低低响起,却如晴天霹雳般击在了顾夕颜的心间。

她暗叫一声“不好”,一面加快了脚步使出全身地力气朝红桥方面跑去,一边高声喊道:“赵嬷……”

最后一个“嬷”字还没有喊出口,顾夕颜停住了脚步僵在了那里。把没有喊出来的话咽了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瞬时笼住了她,脖上架上了一柄泛着秋水般寒意地利剑。

红桥那头,穿着深蓝色衣裙的赵嬷嬷正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

顾夕颜到吸一口冷气,眼角眉稍都不敢动一下。

一阵风吹过,白玉兰皎洁的花瓣轻轻地落在了顾夕颜的肩上。然后又慢慢滑落在她银红色的绣鞋旁。脖子旁剑锋的寒意如蛇般轻轻地从脖子滑到了胸口。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黄先生,你和我也算是半个师徒,有什么话不好说地,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何必要剑弩相见,坏了情谊了!”她声线甜糯,透着丝丝娇憨,说不出的撩人胸怀。

黄先生轻轻咳了一声。喃声道:“公子,你看这……”语气中颇有一些求情的味道。

顾夕颜静心屏气地等着对方答复。

“顾姑娘,我们进滴翠阁说话。”阻止她逃跑的那人道,声线醇厚,如大提琴低鸣。顾夕颜再也忍不住蓦然回道。

鸦青色的软绸衣裳。小麦色的皮肤,深邃的五官。明亮的眼眸,还有因紧紧抿着嘴唇而流露出的刚毅表情……顾夕颜不禁低吟:“真的是你啊!”

那人眉角轻挑,剑锋微微近。顾夕颜头皮发麻,心生寒意。她苦笑道:“公子,您不认识我了吗?我们见过一面的,在栖霞观,光明殿。那天您也在那里上香……我当时穿着一件黄色的裙子……”

她总不能说自己第一次见他是在栖霞观的香玉馆里吧,那时候,这位拿剑指着她地“公子”可正在追逃妻,狼狈的很!

黄先生眼中闪疑惑,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顾夕颜。

那人将头朝顾夕颜轻轻地扬了扬,示意她进滴翠阁去。

顾夕颜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立刻乖乖地率先走进了滴翠阁,黄先生跟着他们后面轻轻掩了门。

滴翠阁还保持着杏红收拾的样子,一张四方的桌子,桌前有两张太师椅。

进了屋,那人收了剑坐到了太师椅上,目光深邃锐利,神色凌冽端肃,举止间敏捷优雅,蕴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顾夕颜完全相信,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取自己地性命。

她不敢有任何多余地动作,垂手恭立在方桌前两、三步距离的地方,如履薄冰般地小心翼翼。

黄先生静伫在那人身后,神色拘谨,态度恭谦。

整个滴翠阁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现在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的局面。

既然不一剑杀了我,自然就是觉得我还有利可图。顾夕颜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看上去不显得那么的害怕,脑袋却飞快地运转着。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失踪的地香菊、滴翠阁清晨的偶遇、车内的血腥味、左小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缉捕、声称自己没有时间教胡琴却出现在红裳的黄先生……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到底范了什么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是被缉捕地对象之一呢,还是仅仅缉拿他一人呢?

顾夕颜努力地回忆着与这家伙三次见面的情景和细节。

叶紫苏曾经说过“嫁入齐家十年”地话,那这个家伙就应该姓齐。能让方少卿称为“世兄”,能娶一个和方少卿青梅竹马的妻子,他的出身也应该不低……姓齐,熙照王朝还有哪家富门大户姓齐……

顾夕颜发间湿漉。

燕国公姓齐!

而且这个家伙也曾说过“我燕地大营地男儿”之类的话。

军队!

高昌国!

追杀!

各种猜测如走马灯似的在顾夕颜脑中旋转着,她眼睛眨啊眨的,象流光溢彩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辉。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那人眼中闪烁着让顾夕颜不明了的异采。低低地开口,声音醇厚如老酒般让人沉醉。

是褒还是贬?是说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吗?这个时候装傻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情况不对的?”那人低低地开口道。

“啊!”顾夕颜鄂然。

她还没有从自己凌乱的思绪中走出来。

那人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顾夕颜。重复地问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夕颜茫然道:“我没有发现什么啊!”

那人目含凛然,如峙岳临渊般地巍然,压迫感十足。

“我真的没有发现什么!”顾夕颜笑容甜美地说。“我只是清早起来在秀和园里散了散步而已!”

“发现了什么也不要紧。”那人淡然地微笑,眼中闪烁着寒光,“皇太后对皇贵妃娘娘早就心存不满了。二姑娘一定是知道这期间的厉害关系的!”

顾夕颜微一笑,恭顺地垂下了眼睑。

黄先生却在一旁轻声安抚她:“顾姑娘,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姑娘帮我们送封信而矣!”

顾夕颜在心里冷笑。没别的意思?只是送封信而矣?怕就怕送的不是信,而是命!

她淡然微笑。沉默不语。

那人面色冷竣地缓缓站起,声音低沉地说:“黄先生,辛苦你在一楼守着,我和顾姑娘上楼谈一谈。”语气间对黄先生貌似很客气的样子。黄先生闻言很激动,恭敬地作揖行礼:“不敢当辛苦二字。”

那人的清冷地目光转向了顾夕颜。朝她扬了扬颌。

顾夕颜会意,非常乖巧地径直朝滴翠阁套间里一个窄小陡峭的木楼梯走去。

她的脚步轻盈,走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那人的脚步坚定,走在楼梯上发出沉重地“嘭嘭嘭”声,两种声音交织着,听在顾夕颜地耳朵里如失调的胡琴声,让她心烦意乱。

看样子今天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是一封什么信呢?

为什么会选中了自己去送信?

是凑巧?还是早有预谋?

黄先生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地角色呢?

装聋作哑已经是行不通了,唯有做出顺从的姿态。随机应变保全性命再说……

好在滴翠阁的楼梯也不长,没等她陷入更深的混乱中,他们已经上了二楼。

看得出,那人已经在二楼盘恒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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