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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听他这么说,立刻张开了眼睛。

顾夕颜被震住了。

那女子的眼睛清澈澄净,如麋鹿般闪烁怆惶之色。她伸手紧紧地捂住了那男子的嘴巴,哽咽的说:“少卿,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既然被他找到了,我总是要和你在一起的,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只是伤我的心罢了……”

被那女子唤作“少卿”的男子听了她的话,竟然滴下了两滴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双纤纤玉指,不住地点头。

背对顾夕颜的男子却发出一声冷哼,语带讽刺地说:“真是郎情妾意啊!”

“少卿”闻言,脸色一红,眸中闪过羞惭之色,可抱那女子的手却更紧了。

那女子却挣扎着从“少卿”怀里站了起来,战战栗栗的,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抖着,目光却闪烁着坚定的绝然,她给背对着颜夕颜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声音幽怨地说道:“我嫁到齐家十年,您待我恩重如山,我纵死无憾……只求您看在方侯爷的份上,饶了少卿吧!我和他青梅……从小就认识,他只是一时糊涂……”

“不,不,不!”被那女子称作“少卿”的暖润男子起身去扶那帕说莞讼p眨骸澳憧纯矗缓蟊呈炝松盏簟!?

顾夕颜不解地接过了纸:“顾夕颜。父,顾希,关内郡丰州天水人士,生于熙照二百七十年,逝于熙照二百九十二年。母,魏氏,关内郡宁州东溪人士,生于熙照二百七十一年,逝于熙照二百八十九年……”她震惊地抬头望着段缨络。

段缨络点了点头:“这是你的新身份。”

“父亲于熙照二百八十九年进京赶考失利后,一直寄居盛京太学学习直至逝世。母亲生活困顿带着年仅四岁地女儿靠投舅舅魏奂。熙照三百年四月,游侠在外的魏奂去逝,托修罗门出身的婢女段缨络护送外甥女投靠姨母燕国公府魏夫人……”顾夕颜哭笑不得地望着段缨络,“我的命可真苦,至亲都死了个绝!魏家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婿吗?”

段缨络露出古怪地笑容:“齐灏说有,没有也可以掰一个有来,你就放心吧!”

顾夕颜也古怪的笑:“修罗门出身的婢女段缨络?”

段缨络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顾夕颜面色一沉,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可是齐灏他,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段缨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和门主之间对修罗门以后的走势有了一点分歧。我既不想看见修罗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也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门主为难……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吧,有吃有穿还有薪酬,最重要的是可以放下世俗尘事一心一意修练武技。”

“你确定吗?”顾夕颜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段缨络低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事哪有处处都秤心的。这样。还算是好的了!”

顾夕颜想到自己即将去雍州,那样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齐家都有些什么人,会面临着一个怎样的局面。她心里也没有底。

两人之间正在气氛低落之时,门外突然传来秋桂的声音:“段姑娘在屋里吗?”

两人均是一震。段缨络一边用眼神示意顾夕颜手里的东西收起来,一边起身道:“在,是秋桂姑娘吗?快请进来!”

秋桂很快撩帘而入,跟着她身后的,还有柳眉儿。

柳眉儿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缎夹袄,银红色的八幅裙,裙上花团锦簇地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乌黑的青丝高高绾起,鬓角c了一只蝴蝶造型的雪娥。整个人显得清雅又高贵。

她进屋一怔,道:“哎哟,是我来的早了吧!”

顾夕颜还衣襟凌乱地躺在被子里,被她这么一说,也很不好意思,但又不好起身,怕身上有什么不妥地地方让人看一去。心里不知有多羞惭。

段缨络机警地挡在了顾夕颜的身前。顾夕颜忙背对着柳眉儿穿了棉衣坐了起来。

“不是,不是。是我们家姑娘,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受不得这寒气。姑娘快请进来坐!”段缨络招呼柳眉儿。

真的就有了一副婢女的样子,听得顾夕颜和柳眉儿均是一怔。

秋桂也吃了一惊。

她们知道昨天齐灏亲自问了她话。又嘱咐她带柳眉儿回雍州,还以为段缨络是燕国公府的什么管事嬷嬷之类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顾夕颜的婢女了。

柳眉儿也不好意思问,望了望顾夕颜。又望了望段缨络,想到自己昨天表现,还真一时变不过脸来。倒是段缨络,淡然地笑道:“我原是修罗门的人,会一点手脚功夫,我们老爷就让我送我们家姑娘去雍州。我们两个姑娘家。也不敢自报家门。就对外人说是姊妹俩……”

柳眉儿主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柳眉儿忙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走到半路的时候。干粮吃完了,就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谁知道不干净,”段缨络为难地望了顾夕颜一眼,“我们家姑娘就一直没有好过,也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就一直硬撑着。”柳眉儿立刻同情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头皮发麻,却不得不把戏演下去,朝着柳眉儿虚弱地笑了笑。

“说起来,柳姑娘也不是外人。”段缨络按照齐灏的要求开始为顾夕颜造势,“我听人说姑娘的母亲是东溪魏家的人,我们姑娘的母亲也是东溪魏家的人,你们两人还是表姊妹呢?”

怪只怪她们没有把齐灏的“身家手册”看完柳眉儿就来了,她们自然也不会知道,关内郡东溪魏家,是燕地屈指可数地百年名门,柳眉儿的外公也既是齐灏的外公是正统嫡系,却只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就是齐灏的母亲魏伶,小女儿就是柳眉儿的母亲魏俐……其他的,都是魏家的旁枝。段缨络这番话,按一般人地理解,就有了一点“攀高枝”的味道。

柳眉儿眉头微蹙,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段姑娘准备什么时候起启去雍州?”

段缨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故,见柳眉儿又是蹙眉,又是叉开了话题,觉得她的态度和昨在相比好象高傲了很多,熟络的心就淡了一些:“爷说让我们姑娘把身体养好了些再去雍州。”

柳眉儿一怔,犹豫了一会,轻声地道:“是姨母要你们来洪台的吗?”

段缨络却觉得这话很不好回答。说是吧,怕到时候到了燕国公府穿了梆;说不是吧,就不好解释自己在洪台的原因。

顾夕颜看见段缨络咯了一下,知道她不善长应付这些问题。她接口道:“不是的。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得了舅舅的吩咐知道有这门亲戚,所以先来这边求见国公爷,请他拿主意的。”

柳眉儿听了,却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

第一百零四章 运筹帷幄(四)

段缨络和顾夕颜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

柳家是燕地百年名门,柳眉儿自幼接受正统的女德训教,秋桂虽然是贴身婢女,可父母都是柳家的管事,从小就在柳府的内院长大的,说起来,两人在人情世故上都还很幼稚。

柳眉儿当初知道自己被送来洪台的原因时,她心里十分不愿意,可经不起母亲的痛哭流泣。母亲生了六个女儿,父亲年纪渐长,家里的事已慢慢移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手里,如果和姨母这边的关系也淡了下来,母亲在家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今天早上四平偷偷把她们叫醒,低声地嘱咐她们:“以后可再也别提起姑娘到过我们爷内室的事,就是小妾进门还有一顶小轿,你看你们家姑娘……我这是和你们少爷交情好才会背着爷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要是你们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以后和那段、顾两位姑娘多多亲近亲近,互相有个凭证。如果有人问起,只说是受了姨母的差遣来给爷送药了。就是有那多心的人往那方向想,段、顾两位姑娘也可为你们说道说道,这才不失了姑娘的体面……万一有什么不堪的话传了出去,姑娘这一生就毁了。”

柳眉儿来到洪台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四平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家哥哥娶嫂子和纳妾时的情景,真是又羞又惭又气又恼,不由抱着秋桂哭了一场。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如珍似宝的父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好没有成事,如果万一……自己连个通房地都不如。到时候可真如四平说的,一生就毁了。要么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了,要么就到姑子观里去守着青灯过一辈子。

秋桂也怨着自己的老爷夫人。难怪当初要姑娘过来而不是让和少爷同父同母的四姑娘过来,怕就是防着这一着吧。她不由也陪着掉了半天眼泪。

两人眼睛都哭肿了。互相用冷毛巾敷了半天脸,又细细地梳洗了一番,商量着想趁着中午地时候来段、顾两位姑娘这边走动走动,大家互相熟悉熟悉,一起吃个饭,也好亲近亲近。

但现在看见段、顾两位眉来眼去的模样,秋桂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难道这两位姑娘也有什么隐情不成!

柳眉儿那里却没想那么多。

她听说顾夕颜不是魏夫人叫来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姨母毕竟还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出格,没有象自己想象的那样,把魏家亲戚里头适龄的姑娘都叫到洪台来让她的儿子选。自己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和那楚楼秦馆的小姐似的被人挑来捡去地……

段缨络眼尖,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顾夕颜锁骨旁已变成了淡淡紫红色的印迹。如今当柳眉儿和秋桂的面,她的心悬得高高的,生怕顾夕颜还露出什么破绽来。

“这屋里乱糟糟的,两位姑娘到外室坐会吧!”段缨络把柳眉儿和秋桂往外室引。

柳眉儿知道这是要给顾夕颜梳洗地时间,笑道:“我和秋桂在外面坐会儿。你伏伺你们姑娘盥洗吧!”说完,带着秋桂去了外室。

段缨络忙将落地罩旁的帷帐放了下来,悄声地问顾夕颜:“要不要让婆子们送热水来洗一洗。”

顾夕颜脸色一红:“不,不用!”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地穿了那身雍肿的粗布衣裤。

段缨络看着顾夕颜那身为了抵御寒风颜色暗哑做工粗糙的衣裳。想开口请她换一套,但看见这身衣服能把她掩得严严实实的,又把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

比起漂亮来,这个时候名声对顾夕颜更重要些。

帮着顾夕颜草草地梳洗了一番。段缨络轻声道:“你自己收拾被褥吧,我去给柳姑娘上茶。”

顾夕颜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段缨络刚撩开帷帐又折了回来,低声地道:“如果觉得累,就把不要紧放在一边……”

顾夕颜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她白了段缨络一眼:“你快去忙你的吧!”

尽管如此,段缨络还是踌躇了一会才出去。

昨天又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当然不会留下什么。只是那件由墨菊特制的亵衣,顾夕颜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

想了半天。她把它揉成一团塞进了大棉衣地内口袋里。

反正这棉衣很雍肿,再加点东西,别人也一样看不出来。

收拾得差不多时,段缨络不放心,找了一个借口进来看。见顾夕颜虽然手脚很慢,但也没有表现得太吃力的样子,不心暗暗放下心来。

顾夕颜却对段缨络的关心很感激。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必须同心协心共度难关才行。

柳眉儿比顾夕颜她们早三天到洪台,一进来就被安置在这院子里住了下来,一是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到处走,二来是这里好象防守很严,没有人搭理她们,二门的角门常锁着。但她们对这里的情况总比顾夕颜要熟悉些。等顾夕颜梳洗完毕出来见她们的时候,柳眉儿就提议大家一起吃午饭,顾夕颜也有心和柳眉儿结交,自然是很高兴地应承了。

两屋之间地小角门后面果如顾夕颜猜测地那样有个小小的院落,里面住着四、五个粗使地婆子,负责茶水和这院落的饭菜,她们原都在这府衙里当差,洪台被占时没得来及逃走,被燕军发现后就拘了起来。三天前才被带到这院里来当差的。几个人这几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拿出了浑身解术当着差。一听说前院地女人们要吃东西,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早就准备好的菜肴端了出来。

饭桌是设在客厅的,几个婆子先上了四个冷盘,绿豆芽拌蛋皮丝、白斩j、酸鸭掌、五香卤斑鸠。然后上了八个热菜,八宝肚、芙蓉羊r片、花红兔丁、梅子蒸排骨、口磨烩j腰、水晶虾仁、鲫鱼蒸蛋羹,最后端了一个狗r火锅和四个小柳筐上来,柳筐里分别装着开花馒头、山药饼、千层糕、翡翠烧麦四种主食。满满的摆了一桌。

柳眉儿和顾夕颜分别坐在了方桌地东、西面,段缨络很自然地坐在了顾夕颜的旁边,把个秋桂看得眼睛珠子都差点瞪了下来了可惜一向被人当姑娘伺侍惯了的段缨络却还没有自知之明。

顾夕颜不由“扑哧”一笑,想起了在红裳时自己让她打赏仆人她也是这样无动于衷最后让人误会她才是主子!

气氛立刻变得古怪起来,柳眉儿和秋桂脸上都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来。

“柳姑娘,你可别误会。”顾夕颜知道自己这一对“主仆”实在是太搞笑了,忙解释道。“我们家的情况你是不了解。说是婢女,那是段姐姐和我谦虚,如果没有她,我早就丢了性命了,说起来,段姐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然后她乱编了一个故事,把段缨络塑造成了一个武艺高强、重诚守信的奇女子。因为曾经无意间被魏奂救过一次性命,就自愿为婢照顾魏奂的家人,也就是自己。魏家家境,她不仅千方百计养活自己,而且还在舅舅去世后不离不弃。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送她到洪台来认亲……

柳眉儿和秋桂被这故事感动的眼泪汪汪。

“所以我和段姐姐之间不是普通的关系,我也从不和她讲那些虚礼。”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柳眉儿连连点头,“段姐姐。你可真了不起!难道国公爷和你说话都是和颜悦色地。”

把段缨络说的脸都红了起来。

顾夕颜心里偷笑,脸上却正色地道:“柳姑娘,相逢即是有缘。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也不要那么讲究了,就让秋桂和我们一桌吃饭吧!”

“我怎么能和段姑娘比呢!”秋桂忙推辞道,“我站在一旁给姑娘们布菜吧!”

“秋桂。”柳眉儿也开了口。“你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们都不要拘那些俗礼了。”

长期的生活行态影响着思维。秋桂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最后还是顾夕颜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你和就段姐姐做个伴吧,要不然,段姐姐也会觉得很尴尬的。”

引发这场风暴的段缨络也忙在一旁帮腔,四个人这才安稳地坐了下来。

因为这个故事,柳眉儿主仆对段缨络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善。

柳眉儿用乌木镶金的筷子挑了一指甲块大小地兔丁放在了段缨络的碗里:“段姐姐,你尝尝!”

段缨络风轻云淡的脸上也不由闪过几丝不自在。

柳眉儿的食量很小,每样菜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两口,秋桂还有点拘谨,很少夹菜,匆匆吃了两个馒头就说吃饱了,早早下了桌去给她们煮茶去了。顾夕颜则顾忌着自己地肠胃,不敢放开肚子吃,只用了几块山药糕就放了筷子,到是段缨络,好好的吃了一顿。看得柳眉儿直羡慕:“段姐姐不亏象书中所写的奇女子,就连吃饭都比我们爽利。”

顾夕颜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吃过了饭,顾夕颜请柳眉儿她们到内室的炕上喝茶。

天气寒冷,有女伴一起说说话也是好地。

柳眉儿没有拒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说说话,免得胡思乱想的。她在秋桂的服伺下上了炕。

到是段缨络,趁着她们进屋的时候偷偷拉了顾夕颜落到最后面,指了指后院那些粗使婆子住的地方:“我去拜老师去。”

“拜老师?”顾夕颜有些不解。

段缨络苦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不谙世事的柳姑娘都看出不对劲来,要是去了燕国公府,那还不得坏事。到时候,我怕国公爷要了我地命去!”

“那到不至于。”顾夕颜心里也觉得段缨络没有什么“表演”地天赋,笑道:“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

第一百零五章 家长里短(一)

两人进了内室,段缨络借口说是国公爷让她下午去啸傲轩商量回雍州的事,拜托秋桂在这里服伺一下两位姑娘。

顾夕颜没想到段缨络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拿着齐懋生说事。而柳眉儿巴不得一下子c上翅膀飞走,忙道:“段姑娘您就放心吧,顾姑娘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段缨络走后,柳眉儿的情绪明显的高涨,拉了顾夕颜上炕。

顾夕颜奇道:“柳姑娘,你很想回雍州吗?”

“当然,”柳眉儿道,“等我见过了姨母就可以回家了。”

顾夕颜眼珠子一转:“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到洪台来?”

柳眉儿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四平的嘱咐,无奈地道:“我是奉了姨母之命来给国公爷送送药的。”

“送药?”

“是啊!”柳眉儿讪讪然地道,她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这让她联想到昨天晚上的遭遇,觉得她活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比这更难堪的事了。

秋桂也觉是谈这些不好,忙在一旁c言道:“顾姑娘的母亲是东溪魏家的人,那说起来,和我们小姐就是姨姊妹了。不知道顾姑娘是魏家的哪一支?”

顾夕颜歉意地笑道:“我母亲死得早,舅舅又常年在外游历,身边只有段姐姐在照顾我。她又不是魏家的人,也不好相问。说实在的,我们都不太清楚。这次去雍州,也是没有办法的。”

柳眉儿看着顾夕颜身上简陋的衣裳,又见她全身素净,没有一点饰品。不暗生怜悯之意。笑道:“我来洪台,做了很多新衣裳。如若顾姑娘不嫌气。就挑几件吧!”

古时的衣裳不象现在是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很费时费劲,做一件衣裳通常会穿很多年。自然就不能做得很贴身,要不然衣裳很快就不能穿了。因此送人衣裳也是比较贵重的赠与了。

顾夕颜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

柳眉儿看她的眼神就带了点敬佩。

有些女子家境贫寒,但很有骨气,从不随意接受人的赠与。

身边有武艺高强的婢女,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态度,柳眉儿无形中把顾夕颜当成了一个洁身自好却又风光霁月的人,她想结交顾夕颜地心情就更盛了些。

“顾姑娘,你平常都做些什么消遣?”柳眉儿很友好地问顾夕颜。“我来洪台的时候还带了几个绣花绷子,准备在无聊的时候做做针线活。顾姑娘要是无聊。不如陪着我们一起做做绣活,大家也好消磨消磨时间。”柳眉儿小心翼翼地问顾夕颜,好象怕伤了她的自尊心似的。

顾夕颜暗暗好笑,但也对柳眉儿的单纯生出了好感。

“柳姑娘很善长绣花吗?”

柳眉儿有点不好意思:“很善长算不上。不过母亲曾请了鲁九娘到家里指点过我们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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