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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大感意外,也有突然买到了彩票中了头奖的兴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口不断翻滚的情绪,道:“可我听说高姑姑是因为没有好好的照料叶夫人,让叶夫人流了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捕风捉影(六)

“呸,呸,呸!”刘嬷嬷的情绪非常激动,象村妇似的朝着地上吐着唾沫,“都是这帮从熙照来的人胡说。高姑姑在齐府快五十年了,服伺过三代主子,从老国爷起,这家里的大大小小的夫人妾室生产,哪个不是高姑姑在身边照应着。想那徐夫人,还是先皇御赐的夫人,生大爷的时候,不也是高姑娘接的生吗?怎么到了叶夫人那里,人就那么娇贵,在爷面前七说八说的,非要自己的r娘伺侯不行……爷把话说到了前头,以后燕国公府由叶夫人主持中馈当家作主,如今叶夫人坚持不要高姑姑管事,又怎能驳了叶夫人的话让她失了颜面,只好把高姑姑暂时调到了蒜苗胡同去照顾三爷家的郑夫人……你说,出了事,怎能拿高姑姑出来说事!”

说到这里,她更气愤了:“还叶夫人的那个狗pr娘,她那么行,怎么说不知道叶夫人是什么时候怀的身子,她那么行,怎么让叶夫人生产后出现了血崩,她那么行,怎么还是魏夫人偷偷接了高姑姑回来才让叶夫人拾了一条命回来……我呸,她也就会涂涂嘴皮子快活,真要是干点事,什么也成不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个从熙照来主持德馨院小厨房的何迎春,什么都不懂,还敢上灶,jr和芹菜一起入菜,狗r里面丢大把大把的蒜,煮饭的时候加蜜蜂进去……”顾夕颜想起了食物相忌的原理。

她额上冒出冷汗来。

“我有一次说了几句,易嬷嬷就请我去训戒了一番。我也只在那里喝了一杯茶,回来就上吐下泻,人差点拉虚脱了。要不是魏夫人帮着我说话了几句话,我早点没命了……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要我去花生胡同做药膳,我呸,我就是窝在尚正居里撩人嫌,也不会拿了高姑姑教的手艺去伺侯那帮人……”

既然会做药膳,都是懂一点药理知道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竟然还敢“说几句”,真不知道是要为她的鲁莽捏一把汗,还是要恭喜她福大命大。

“花生胡同,齐毓之住的地方?”顾夕颜不解地问。

骂也骂了,气也气了,刘嬷嬷的口气好了些,悻然地道:“嗯,就是齐大少爷住的地方。那也不是好伺侯的主,整天y阳怪气地……”

齐毓之。y阳怪气?

那样阳光的美少年。

顾夕颜不禁笑了起来。

刘嬷嬷以为顾夕颜不信自己,辩解道:“你们小姑娘家,知道些什么。他今年都二十出头了,也不娶媳妇,也不收房里人……徐夫人为这事,都快急死了!隔断时间就在集贤院里办花会,把燕地略有头面的姑娘都接到府里来玩……”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地望了顾夕颜一眼:“魏夫人也很急,时不时的就招了自己娘家的姑娘过来陪她……”

啊!怎么话题一转,就到了她的身上。

顾夕颜不自然地轻轻咳了一声。

刘嬷嬷就笑起来:“跟着我好好学药膳,以后做给我们爷吃!”

顾夕颜只得左顾右盼:“嗯,柳姑娘还等着和我一起绣花了。明天我就不来了!”

刘嬷嬷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怎么嘴一点也不歪了眼一点也不斜了!

虽说如此,但顾夕颜回到屋里细细地分析着刘嬷嬷的话时,就觉得她那句“以后做给我们爷吃”的主意真的很不错。所以第二天,顾夕颜还是去了小厨房,在刘嬷嬷带着挪揄的笑意中跟着她学了一道牛尾参果汤,据说可以益气血,强筋骨,补贤健脾胃……总而言之,是一副很适合男士的药膳。

现在,她每天早上跟着刘嬷嬷学做药膳。中午则跟着柳眉儿学绣花,在做这两桩事的时候,嘴也没有闲着,唠些家长里短的。

有一次她问刘嬷嬷:“怎么这府里就您和王嬷嬷两个做菜是一个风格的?”

刘嬷嬷很自豪地道:“因为这府里只有我和王嬷嬷是跟着夫人从东溪的魏家过来的,我们做地,是正宗的东溪菜。顾夕颜就和她开玩笑:“那你一定没有王嬷嬷的手艺好。要不然。夫人留么留了王嬷嬷在槐园,把你派去伺侯水姨娘呢?”

刘嬷嬷嘴角微撇。冷冷地道:“什么水姨娘,她也就是夫人身边一个略有些头脸的丫头罢了。要不是夫人开了口,我怎么会去服伺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们这些小姑娘家,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说完,就转头去说别的了,不管顾夕颜怎么问,刘嬷嬷就是不再说关于此类地话了。

顾夕颜只得转移了话题:“您在外院的小厨房里呆过,又伺侯过爷的饮食,您知道不知道,爷,他最喜欢吃什么了?”

提到齐懋生,刘嬷嬷就眉开眼笑起来:“我们爷可是好脾气,从来不挑食地,你做什么他吃什么。”说完,还很暧昧地朝着顾夕颜眨了眨眼睛,窘得顾夕颜起了一身的j皮疙瘩。她不由喃喃地道:“那你还掉什么眼泪,说不定那家伙就喜欢吃大白馒头加咸菜呢……”

刘嬷嬷一时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顾夕颜翻了一个白眼,道:“我说,既然如此,还学那么复杂的养生汤干什么,不如就做五花r炖粉条,五花r炖白菜、五花r炖萝卜……又营养又好吃。”

“你这个死丫头,”刘嬷嬷不高兴了,半天不理她。

好在是刘嬷嬷气来的快,消得也快。

当第二天顾夕颜从齐瀚爱吃什么说到齐瀚的死。

毕竟是伺侯了好多年的,哪能没有一点感情。

刘嬷嬷抹着眼泪:“……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参果象水似的流着给他用,最终还是……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就夺了他的排位,所以出殡也是静悄悄的。爷把他葬在了水姨娘旁边,立了一个小小的石碑……”

我就是说,怎么齐潇排行老四怎么被人称做三爷呢?

顾夕颜好奇地道:“为什么会夺了他的排位呢?”

刘嬷嬷摇了摇头:“具体地,我也不清楚。好象那时候大爷还在世。在老国公爷面前说了些什么,所以……后来爷虽然承了爵,但那是老国公爷决定的,他也不能做主把瀚爷地排名写到族谱上去……”

顾夕颜把话题转到了齐漭身上:“那大爷是怎么死地?”

这可能是齐府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刘嬷嬷没有什么顾忌,道:“有一年,是徐夫人地生辰,不知怎地,老国公爷突然说要给徐夫人做生。当时就在府里摆了流水席,还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来热闹,因是在冬天,大爷可能是夜间玩得太晚了受了寒,偏偏那几天人多事杂的,大家也没有注意,等寿宴过去了。大爷已经开始发热起来,请大夫来瞧时,已经晚了……”

比起齐瀚的情况,齐漭的死好象很正常啊!

顾夕颜不由感叹道:“那徐夫人应该很伤心吧!”

刘嬷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惋惜:“何止是伤心。简直是疯了。大爷死后,徐夫人把这事怪到了他屋里地一个小妾身上,说是那小妾行为不检。引得大爷受了风寒,当晚就着那小妾上了吊……”

顾夕颜目光闪烁:“那,齐毓之的母亲呢?”

“你说大乃乃。”刘嬷嬷道,“大爷一死,她也病倒了,没有熬过冬天就去了。正因为如此,大少爷才在内院里跟着徐夫人一直长到了十八岁,实在是不方便了。才分了府单过去。”

两人边做事,边絮叨,顾夕颜把话题转到了齐懋生的身上:“听人说,爷曾经在承禧院里喂了两只白老虎,您可见过?”

刘嬷嬷不高兴了,道:“谁说的。爷七岁就去了西北大营。一年四季在家的日子一个手掌都数得清。哪有时间养那些啊!那是三爷偷偷养的,不仅养老虎。三爷还养了四只海东青,两头野狗子,每天吃两百来斤r,这些费用都算在了承禧院的头上。当时高姑姑还为这事专门查了我们小厨地帐目……”

也就是说,齐懋生是用老虎吓柳如儿……

顾夕颜面色凝重。

忙碌的日子流水一般,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

魏夫人叫了针线班子上的人给顾夕颜和柳眉儿做衣裳。

给来她们量身高的妇人大约三十来岁,相貌很平凡,十指粗糙,戴在食指上的顶针都嵌在了r里头,满口不着实地说着一些恭维话,一看就是跑江湖的人。在量身高的期间,宝娘始终全程陪同,不时地指指点点,那妇人一直唯唯喏喏地顺着宝娘的说话。可能是妇人的态度好,也可能是恭维话说到了宝娘心里头,最后宝娘拍板,原来准备给柳眉儿和顾夕颜各做四套衣裳的计划一下子变成了各做六套,喜得那妇人什么似的。

第二天,燕国公府就开始给各屋的仆役们发过年的年节例钱,就象现在的过年福利费似地。尽管如此,槐园的众人还依旧保持着那种清冷,大家拿到了月例也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至于不属于槐园的刘嬷嬷,却很高兴,她告诉顾夕颜:“到了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和初一给夫人们请安后,还有红包拿。”

顾夕颜却心里掂记得齐懋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过年,就算他回来过年,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有机会说说话儿。

没想以那么冷漠的齐懋生在家里还很有人缘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捕风捉影(七)

顾夕颜趴在大炕看,望着在一旁认真绣着“寒梅凌雪”图的柳眉儿,思绪却飞到了九天云外。

她拼凑着这几天得来的消息。

有着四百多年历史的古老豪门齐氏,后院的夫人们为了争宠或者是爵位的继承权展开了一场殊死争斗。

徐夫人是御赐的婚姻,嫡夫人,又生有嫡子,位置固若金汤,战争无可避免的从三位小妾,也就是魏夫人、水姨娘和周夫人之间展开了。

首先落马的是水姨娘。作为魏夫人的陪嫁丫头,也许是因为长得漂亮,也许是因为性子对了齐煜的味,也许是一场意外,她和以前的主子一起怀孕,并生了一个儿子。但好景不长,儿子在槐园时吃了周夫人亲手煮的汤园突然变成了植物人,在这种打击下,很快,她去世了。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建在恭顺院和松贞院之间的小角门,一道可以不经过嫡夫人住的德馨院而可以直接到达恭顺院的捷径……这会不会就是水姨娘母子悲剧最终的原由呢?

其次是周夫人。齐瀚出事后,不管真相如何,责任最终却算到了她的头上。母凭子贵,子凭母荣,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宠爱,而且因此连累到了齐潇,使齐潇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西北大营,远离了权利的核心。

几年后,当这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一场充满喜庆的生辰宴会,一次小小的风寒,就让身为世子的齐漭病逝了。

四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活着等于死去了,还有一个,母亲被怀疑是杀人犯……

爵位,除了二儿子齐懋生,还有谁能继承!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魏夫人。反而成了最值得怀疑的人!

至少,失去了儿子的徐夫人相信,这一切都是魏夫人做的。

就算她不想为儿子的死报复谁,可是,为了唯一的孙子齐毓之,她都不能将这一切拱手让出。

就这个时候,齐懋生到了结婚的年纪。

魏夫人为他挑远了自己的亲侄甥女,燕地闻名的美女柳如儿。

可命运这次却选择了徐夫人。

魏夫人的亲生儿子齐懋生,用弟弟齐潇养的两头白老虎把柳如儿吓了个半死。而且,他很快接受了嫡母徐夫人为他安排的婚事。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齐懋生母子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了隙罅呢?

聪明的懋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才这样做的呢?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齐懋生不管怎么忙。都会到承禧院去看他那个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兄弟,参果象流水似的给他使用呢?

很快,齐懋生结婚了。

叶紫苏,从繁华的盛京离家远嫁到了冷天雪地的燕地。

她面临的,不仅仅是与盛京不同的气侯。还有与盛京不同的生活习惯,人文环境,最让她感到不适应的。可能是身份的转换……从一个女儿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妻子。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十二、三岁的新娘子不知所措、仓皇无措地四处张望。

而身边的丈夫,却只是一个陌生的、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

没多久,齐煜去世了!

齐灏继承了爵位,成为了这片土地和这个家的主人。

十四岁的男孩,开始履行男人的责任。

权力的双刃剑,即可以割破敌人的喉舌,也可以割破自己的血管!

羸弱的少年。要付出多少的辛苦,多少的汗水,多少的努力,才能运用自如地挥动那柄巨剑!

而且,他的心里,是否曾经害怕过。曾经彷徨过。曾经紧张过……是否,被这剑割伤过。

最重要的是。当时,他有这精力和能力去关心那个柔温可人的小妻子吗?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很显然,没有。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这对少年的夫妇间就已埋下了悲剧的导火索呢?

那时候,叶紫苏又在干什么呢?

是在为突然降临的责任而倍感痛苦?还是在为丈夫的忙碌而倍感孤单呢?

这时,徐夫人出现了!

带着一个也许人人都知道却唯独叶紫苏不知道的目的,带着一副亲切、随和、关心地面孔出现在了叶紫苏的面前。

有经验,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有着相同的经历。

还有谁比她更值得信赖呢?

单纯的叶紫苏,或许是无助的叶紫苏,就这样懵懵懂懂地依偎到了徐夫人的身边。

而徐夫人,却利用着叶紫苏对她的信任,从德馨院的佣人开始,一步步的深入到叶紫苏的生活中去,一步步掌握了齐府的管理大权。

失去了丈夫,又得不到儿子和媳妇信任的魏夫人,被彻底的从齐府的权力核心剥离出去。

她只得以不搬离槐园的固执掩耳盗铃的维持着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尊严。

也许是一时的疏忽,她没有及时认识到徐夫人对叶紫苏的影响力;也许是对叶紫苏的不满让她选择了袖手旁观;也许是失去了燕国公的支持她已无力阻止事态的发展……她只能蜗居在槐园里,看着徐夫人吞食着叶紫苏的信任。

直到有一天,徐夫人对叶紫苏说出了“你恃重些”的话来。

还带着稚气的燕国公夫人,当时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从此,叶紫苏任那些从熙照带来的嬷嬷们摆布起她和齐灏的夫妻生活来。

而齐懋生呢?

很显然,对这个美丽而且温柔的妻子是非常的满意的。

或许,还有少年时的朦胧爱意。

他继承爵位后,很快给了叶紫苏燕国公府主持中馈的权力,甚至在内院管理上,他虽然不同意她的做法但为了维护她在齐府的威信他还是违心地支持了她的决定。比如任用熙照的厨师,把在齐家服务了一辈子的高姑姑送到了蒜苗胡同齐潇那里……

但是,一对因徐夫人站在中间而长期得不到有效沟通的少年夫妇,能安静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所以。当齐灏决定带叶紫苏去他少年时喜欢的老河口马场去看他驯的野马时,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灾难。

叶紫苏流产了!

徐夫人和魏夫人都责怪了叶紫苏,却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叶紫苏屋里的那些嬷嬷们受到了怎样地惩罚。

后来,叶紫苏再次怀孕了。

躺在床上保胎,不敢翻动身体,直到背部生疮。

顾夕颜甚至可以想得出来。

继承了爵位的齐灏象一只充满野心和企图心的豹子似的张望着周边肥硕的土地垂涎三尺地日夜达昼的计算策划着……

已转移了生活重心的他,每次都行色匆匆地去看望怀孕养胎的妻子。

心不在焉的短暂的会面。徐夫人都会笑盈盈地向他保证:“你放心,一切都好!”

而因为自己的疏忽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叶紫苏,心怀内疚地躺在床上朝着齐懋生勉强地微笑点头,或许,还附合道:“是的,一切都好!”

也许是那些狗血的电视连剧看多了,顾夕颜甚至怀疑。叶紫苏生齐红鸾时发生的血崩会不会根本就是人为的呢?

齐懋生派了刘嬷嬷给叶紫苏做养生汤,而这时已掌握了齐府大权的徐夫人却一次也没有让刘嬷嬷上灶台。

魏夫人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伸出援手从而缓和与儿子媳妇的关系进而想掌握齐府后院的大权呢?还是意识到了齐灏如果没有子嗣那齐毓之就将是燕国公府的继承人的现实呢?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有点讽刺意味地却是,她请了高姑姑来,救了叶紫苏一命!

尽管如此。魏夫人却还是没有能回到齐府权力的中心,而徐夫人却依旧牢牢地掌握着齐府后院的大权!

这其中,又发生了些什么呢?

或许是。渐渐长大的叶紫苏已看清楚了徐夫人的面目,从希望到失望到绝望的痛若让她已对燕国公府生出了厌倦之心;或许是,在腥风血雨中慢慢成长起来地齐懋生早已登高远眺而忘记注意自己脚下地泥泞……所以,他们渐行渐远!

直到有一天,叶紫苏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重新选择生活……

真相是不是这样的呢,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一切事情地本质,都将因两人的决裂而渐渐被淹埋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现在,叶紫苏和方少卿在千里之外盛京,而齐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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