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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冻方鸿飞站了起来,感到弦外之音,问,”福贵,你心里有事?“

“他丢了钱,正心里别扭啦。”宋王氏说。

“你见到谁啦!”宝珠抬起头问。

福贵说:“我在滦县看到了刘十牌手下的人,不知他们认得我不。我跑了回来,钱没丢。”

“你没看错?”警长问。

“绝对错不了。”

东方鸿飞蹙起眉峰,沉思:刘十牌必是为着《八骏图》而来,是自己露了行踪,还是宝珠、小娟被抓住了端倪。问:“小娟,你来时没有人跟着吗?”

小娟想了想说:“没有。”宝珠也摇着头。

宋王氏看着三个人面色沉重,说:“够他们查访两天的。除了东方老爷子那里,村里人都不知我和福贵的真实名姓,以为是远亲。过了三天,咱们一起走。福贵,你到外面遛遛去,看看有没有犯疑的人。”

福贵走了。东方鸿飞在猜测刘十牌是如何知道宝珠、小娟在滦县的?假若不通过唐山的叔父,很难跟踪到滦县,更不知道小小的祝村。稳稳神思说:“宝珠和小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刘十牌那伙瞎猫是跟不上的。就是跟上,他们在滦县,咱们在祝村,这条眼线也断了。”

“鸿飞,”宝珠投过亲切的目光,然后两眼又变得寒气人,说:“他们来了,不容你动手。”

“宝珠,你小看我了。”警长冷笑两声,突然又拍腿喊“糟”,说:“假如他们到了祝村,咱们就露出了山水,那天,我不是在村头打过枪吗?村里有认识我的人。小娟,那东西要放好了。”

“放心,东西不在身边。”小娟说。

这时,有人叩起院门,未待宋王氏察看,叩门人早走进院内。警长等人忙从窗户看去,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而的乞婆,挽个发黑的竹篮,c着沙哑的嗓音喊:“佛爷、佛乃乃,赏口吃的!”

“是个要饭的,我去看看。”宋王氏走出屋。

宝珠和小娟都坐回原处,继续研究对策。小娟的意见是无论如何也要过了“花烛夜”再走,宝珠说:“我倒不是怕别的,只担心妈和哥哥,他们不象咱,能甩手就走。”警长的神思此刻已在窗外。

院内,宋王氏说:“你要饭就要,哪有推门就进、大呼小叫的。”

“佛乃乃。”乞婆偻佝着身子,满脸堆笑地说:“十年y、十年晴,二十年讨个玉蜻蜓。你老行行好。”

宋王氏说:“你的话我不懂。跟我进来,给你些饭菜,都是没和弄的呢。”她转身进屋,乞婆紧跟在她后面。

警长把脸贴在窗棂,一动不动。宝珠问:“你看啥啦?”

“我觉得不对劲儿。你母亲把要饭的领进屋了。”他转过头说,满脸疑惑之色。

“妹夫,你不愧是大侦探,疑心病都犯到岳母身上了。”小娟笑着说,一把将警长拽下床,说:“别疑神疑鬼的,今天可是你俩的好日子。你可别冷淡了宝珠。”

东方鸿飞报歉地一笑,说:“我觉得这讨乞人来得蹊跷。”

说着又探身去看。见乞婆已从屋内走出来,捧着竹篮坐在房檐下,狼吞虎咽地吃饭。宋王氏把一碗水放在她脚下,说:“吃完就走吧。那些油腻的东西不爱坏,足够你吃两天的。”

一阵风吹散乞婆的满头乱发,警长惊叫出声来。乞婆少了一只耳朵。他想起那日和赵霄九去厅长家路上,遇到的那位无双耳的乞婆,细辨面貌,更觉得可疑。

“你叫啥?”宝珠问。

“这讨乞婆子没耳朵。”警长回答。

小娟咯咯地轻笑起来,说:“你真成了大孩子啦!亏你还是见过血的警长。”

东方鸿飞正想解释,见那乞婆道着谢走了。宋王氏径直向新房走来,便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妈,那要饭的怎么跟您进屋去了。”宝珠问。

宋王氏说:“这老婆儿耳朵可能聋,我不愿她在院里嚷叫,又是外乡口音。”

“她不是聋,是没有耳朵。”警长说。

宋王氏吓了一跳,说,“我没看见,你认识她?”

东方鸿飞满面狐疑地摇了摇头。这时,院门又被人推开,众人不由得又涌向窗口,原是福贵回来了,在院内喊:“甭说人,连条狗也没有。有个要饭的,到隔院推门就进,被人家轰出来,我看她可怜,给了几个铜子儿。”

小娟舒口气,笑着说:“都成惊弓之鸟了。老娘,晚饭咱吃得早,就是为给人家小两口腾出亲热的工夫。咱娘俩儿说话去。”又对宝珠说:“明天别起得太早了。

我知道,你俩的话说不完。妹夫,放下窗子,别让别人偷听了去。“见鸿飞窘笑不动,忙爬到炕上去关窗,被宝珠一拧她手腕,顺势一推,倒在床上。

“妹子还端着哩!”她笑着走了,把门轻轻带上。

鸿飞望着将燃尽的红蜡烛,深情地走到宝珠身旁,双手轻轻地放在她肩头,轻声说:“宝珠,咱俩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宝珠摘下头上的凤冠红绒花,慢慢地在手上搌动,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东方鸿飞痴醉般地看着她美艳绝伦的脸,魂不守舍地去搂她的脖子,不想被宝珠一手推开,腕子一抖,红绒花“嗖‘地破窗而出,只听外面”哟“的一声。宝珠和屋外的小娟都咯咯地笑起来。宝珠一推窗户,东方鸿飞看到那绒花正c在小娟头发上。宋王氏笑着从屋里出来,说:”娟儿,你是大姨,可不是小姑子。“宝珠发狠地说:”吕小娟,那花儿早晚让鸿飞给你戴。“窗外的小娟一怔,咬着嘴唇转身走了,笑着对宋王氏说:”宝珠更爱胡说八道。“’宝珠对鸿飞说:”亏你是习武之人,有人暗伏窗下,你都听不出来。“

“这耳功我不如你。”他笑着说。

“天虽然黑了,可娟姐的影子还是映在窗纸上。”宝珠深深地望他一眼,重又垂下头去。

宝珠的目光像一道火焰点燃了东方鸿飞。他第一次听到宝珠清脆的笑声,那千娇百媚随笑而生,红唇暗齿泄出风情种种。浓妆的宝珠像带露红芍、月下海棠。他紧紧搂抱住那变得绵软、炽热的香躯,疯狂地吻着宝珠越来越丰满起来的红唇……

宝珠用无力、酥软的手拦住东方鸿飞滚烫的手掌,不胜羞怯地说:“那……灯,今夜就得亮着吗?”

“亮着,亮一夜而光明终生……”

本是半截的红烛,蜡花一闪便灭了,化做一滩蜡泪,如凝固的红浪。

“别……点了。”宝珠娇喘嘘嘘地说。

“这一夜,得亮着,不避鬼神……珠,你我合壁,鬼神也妒……珠,你在拿什么?”

“娟姐……给的白……”宝珠的双唇被警长吻住,说:“我相信你……”

……室外是没有星光的夜,宝珠幸福地闭上眼睛,把脸偎在东方鸿飞赤l的胸上,听着心爱人心房搏跳的声音,喃喃地说:“鸿飞哥,你的心在说话,就是俩字。”

警长摸着她纤长、柔软的手指和散溢热香的乱发,问:“是哪俩字?”

宝珠欠起身,微微启开两瓣湿润、温热的嘴唇,把“俩字”吐在他嘴里,说:“我不让天地听见。”警长揽住她光滑、细腻的腰肢,说:“是‘宝珠、宝珠’俩字。我就是让天地知道。”

“鸿飞哥,你何苦为我刺字?我真想再看看,那是你的心。”

她轻吻着警长左臂刺字之处,他感到有一颗泪珠滑落肌肤。

“珠妹,你哭了?”

“我也要刺,要比你刺得多,刺上‘我爱东方鸿飞’。”她说着,又把警长紧紧搂住。人昏眩,心沉醉。情浓深处烨火燃烧,春潮澎湃直吞淹天地……

小屋外的远处痴呆呆地伫立着吕小娟,她已经站许久了,满面泪痕地说:“保重,宝珠、鸿飞,小娟从此不再和你们见面了。愿神灵保佑这对恩爱的夫妻。”说罢,跳上院墙,身体一晃便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下了。

第十八章:香消玉陨

不辞而别的吕小娟倍感凄侧、孤苦。长久地站在流声呜咽的滦河水旁,忍不住泪如涌泉,洒满衣襟。在宝珠成大礼时,她赠送白金项圈也表明心迹:绝不搅挠他夫妻的鸾凤小巢。她深知东方鸿飞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但他若纳留自己,等于在怜悯个孤儿。起初,她舍不得走,想多留几大,这样便能天天看到他,但宋王氏忱席间的一番话,她好像“醍醐”了,如走出迷津的渔人,认为爱就得牺牲,就得远离他(们),像只孤雁隐入云端;像片蓬絮飘向大涯。宋王氏曾说:“娟儿,姐妹同嫁一夫,古来就有。如舜帝湘妃、江娥,如南唐皇帝李煜先后娶了一对亲姐妹,可他们是帝王,咱们是草民啊!草民没那么大的福份。再说,二女同事一夫,必有妻妾之分……”小娟很惊讶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女人,日间说的是市井俚话,而夜间却变得通晓文墨了。

宋王氏似乎看穿她的猜度,说:“我和宝珠的生母都是伺奉光绪帝的宫女。皇上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真正喜欢的只是一人。唐诗中不是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吗?《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情种,但真正喜爱的是黛玉。

话说回来,鸿飞如有意思,也是出自侠心热肠,他不忍拆散你姐妹……“”您不要说了。“小娟很反感地转过身,有些讨厌庇护女儿的宋王氏。自己期待的不过是种施舍。她决定跺脚就走。待宋王氏睡熟了,迅速地穿上衣服,溜出屋去。

她对着河水哭泣一会儿,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望着云霭渐开,浮出残月的天空,暗说:“时辰已经不早了,得把画取出来,连夜赶回奉天找孙狗去。”

她听到远处传来野狗的叫声和老鹊乱啼,唯恐有人暗伏,便先蹲身观察。为安全起见,她曾用重金请专制赝品的画匠,伪造一张可以乱真的《八骏图》,连上面的偌多印章、题字都与真品毫无二致,然后精婊起来,用红木画轴卷起,真品只是画心,秘藏在一截竹筒内,这事对宝珠都未得暇详叙。

小娟静候一个时辰,才脚步敏捷地向藏物之处奔去。两张画都藏在一棵柿树上。

她轻攀上去,自枝叶中察看四处,一切景物都静静地溶在如水的月光中。她对准个草窝儿跳下来,将东西c在后腰上,想到了滦县再购买一只皮箱。

走出百余米,忽听蒿草内一阵轻响,蓦地跳出两个蒙面大汉来,一个手里持着绳索,另一个晃动着明晃晃的匕首。小娟知道遭到暗算,忙转身想跑,但背后又蹿出两个蒙面人,布成夹击合围的阵式。小娟怕寡不敌众,宝物被抢,不想硬拼,当下就地一滚,滚到一棵被雷电击断的枯树旁,用手摸去,树根上面有个d,以极快的手法,抽出真品塞进去。此刻,一把匕首飞掷过来,被小娟拔落,正要去拾,黑蛇般的绳索抛过来,恰好套住小娟的脖子。绳套收紧后拽,使小娟感到眼前冒出无数银星,胸憋得似乎要炸开一样。她把双手奋力地伸进绳内,一声“嗨”,麻绳立刻崩断。待跳起来时,四人已围拢过来,其中三个拳脚如急风暴雨般地打来。只几招,一个蒙面客的腿骨被小娟用掌打断,沉闷地叫着躺在地上;另一个略有惧意,手脚发滞,便被小娟击中胸窝,摇晃数步地吐口鲜血。“小娘们,好厉害。

闪开——“始终站在一旁观战的蒙面人掏出手枪。

小娟惧怕手枪,刚想躲避,但忽略下盘,一条腿被断骨的蒙面人抱住,说,“刘爷,别开枪。快按住这婊子。”

小娟一躬身,对准死命抱住她腿的蒙面人喉咙用力戳去,五指入r,往上一挑,只听声惨叫,腥热的血喷溅小娟一身,蒙面人的喉管、动脉被生生抓断,立刻毙命。

与此同时,三个蒙面人如饿虎般扑到小娟身上,将她牢牢地按在地上,两把匕首同时刺人双腿,然后又深深扎进双臂。

“交出《八骏图》,咱算拉倒!”叫刘爷的蒙面人恶狠狠地说。

小娟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地躺在地上,说:“刘十牌,画在我身上,拿去吧,姑乃乃算栽了。”

一个蒙面客果断搜出画来,刘十牌忙打开,看到嘿嘿一笑,y毒的目光像刀一样在小娟苍白的脸上划来划去,说:“‘雪里红’姑娘,我们爷们倒想尝尝野味儿,可姓刘的心慈,不愿让你再受罪了。”用刀拍着小娟的脸说:“谁叫你认出我来?”

“王八蛋,给姑乃乃个痛快吧。”

“好,成全你了。”刘十牌对准小娟的胸膛一刀桶下去、又摇摇刀柄,往外一拔匕首,热血便随刀槽而上,喷了刘十牌一手。

“刘爷,可惜了。”一个蒙面客用脚轻踢着小娟的脑袋。“天不早了,快把她和二子儿扔进河里。”刘十牌话音刚落,自远处奔跑过一人,行速疾快如草上飞,眨眼间便如风般地吹落眼前。揪过一个蒙面人,手起掌落,打碎头颅,布袋般地摔在地上,刘十牌连发两枪,都被如鬼魅般的来客躲过,借此机会,他撒腿便跑。来者刚要追,另一个蒙面人举匕首自背后刺来,来者一转身,夺过匕首,刚要去刺,一声枪响,匕首竟被打断,只剩个刀柄。来者一怔,挥起一掌先打死眼前的蒙面客,再找刘十牌时已不见了踪影,知道他必隐藏暗处,因畏惧手枪,不敢再追,骂道:“东西落你刘十牌手里了,咱后会有期!”一猫腰野兔般地跑了,片刻不见身影。

一切又归复死般的沉寂。拂晓的凉风吹过,小娟慢慢地苏醒过来,数处伤口仍在流血,越淌越少。她的心很平静,望着满天稀疏的晨星,想把脸转向祝村,但脖颈加大山般沉重,每移一寸便要震动流血的伤口。她很清楚,心如平静的池潭,知道自己快死了,只要一闭眼便会永久地睡去。但有种神奇的力量支撑着将如烟雾散去的生命——要把《八骏图》交给宝珠、鸿飞……他们一定听到了枪声……就会赶来的。

被枪声陡然惊醒的是东方鸿飞。他感到那震荡夜空的枪声格外凄厉、惨人,像在报警,灾难的预兆。他忙推醒酣睡着的宝珠,急切地说:“宝珠,有枪声!”宝珠撒娇般地轻哼着,睡意朦胧地紧闭双眼,凄风苦雨的江湖流浪生涯,终于找到了幸福、和平的归宿;她想真正地睡一觉,躺在丈夫的怀抱里如甜捶摇篮的婴儿,女人一生中,被丈夫酝酿出的醉梦并不多。宝珠疲乏了,也醉了,爱情的八卦炉把“蓝色妖姬”融化了。

有人在急切地敲窗,呼唤着:“宝珠,鸿飞。快醒醒,有人在村头放枪。”

警长知道是宋王氏,忙跳下地,系住裤子跑出来。见宋王氏满眼惊慌,只披着件小褂,赤着双脚,一把抓住东方鸿飞,说:“小娟不见了!”

“啊,她走啦!”警长大惊失色,马上推断出吕小娟必然遭袭无疑,而且凶多吉少,因为她没有枪。

“我一觉醒来,身边就没她了。那放枪……这怎么是好?”

宋王氏急得直搓手。

未待警长去唤宝珠,她已推窗跳出,只穿着一身红色内衣,睁圆两眼,说:“鸿飞,咱们快走!”

警长望着她铅粉、口红残褪的脸和一阵风便能吹掀起的紧身短褂,说:“快把旗袍穿上,这一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时,宋王氏已把宝珠和鸿飞的便服拿来,说:“你们边穿边去吧。”又问:“用不用让福贵跟着?”话音落时,二人早就跳出墙去,跑出十丈开外了。

天色已透出日光,树木、土丘和篙草都已清晰可辨,黎明的的荒野一片沉寂。

宝珠四处寻觅,突然向前面一指,说:“那里躺着人!”

警长飞跑过去,见方圆十数米内躺着三具尸体,忙逐个揭开套头的面罩,两个被打陷了头骨,眼珠凸突,脑浆和血流满一脸;另一个喉咙被掏成窟窿,面目狰狞的脸歪向一旁,这三个死人警长都不认识。

“小娟在这里!小娟——”宝珠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警长回身去看,见宝珠半跪在一片没腰的蒿草中,悲愤欲绝地呼唤着。他跳过去,倒吸口冷气。小娟蟋缩着淌血的身子,紧闭着双眼,白纸般的脸泛着青色,一缕发紫的血淌出松弛的嘴角。

宝珠拼命地叫着,摇着她渐渐变凉、发僵的身躯。警长用手去摸小娟的口鼻,虽尚存一息,但绝无回生之望了。

小娟的眼皮微颤一下,但没有睁开,嘴唇一动便淌出鲜血,用极衰微的声音说:“妹……你来了……”她因创口巨痛而蹙起细眉,继续说:“画在……枯树d…

…他来了。“”他?“宝珠反问,但立刻想起是鸿飞,忙说:”姐姐,鸿飞也来了!“

小娟想抬起手,被鸿飞连忙握住,大声地说:“小娟,我是鸿飞。是谁害的你!”

他是警长,懂得对临死者要首先问的话,唯恐待毙者一睹亲属便咽气身亡。

“刘十牌。”声音虽细弱,但警长听起却如震耳的大鼓,疾愤地喊:“小娟,我给你报仇!不打死刘十牌,誓不为人!”

小娟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宝珠,然后极艰难地将眸子移动,视线固定在东方鸿飞脸上,瞳孔内渐渐闪现出一线光明,她目光慢慢变得很深情、温柔和凄凉,喃喃地叫声“鸿飞哥”。

泪水从眼角滑落。警长的心在颤抖,感到小娟冰凉的小手把自己握出了汗。察看小娟伤口的宝珠,突然发现被鲜血浸得湿漉漉的内衣竟然是自己丈夫的,心一酸,扬脸把眼闭住,不让热泪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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