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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党则控诉,「虽然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然而先皇之死,疑点重重。太医分明说先皇的病势已渐好转,为何太子单独会见先皇之後,先皇面色泛青,旋即驾崩?我们要求开棺验尸,太子却百般阻挠,这难道不是作贼心虚?要我们侍奉一个弑父弑君者为主,是断不可能的!」

太子党坚称清白,责难二皇子党人,「无故作乱,我等为何要随之起舞?惊扰先皇长眠。」

二皇子一派则紧咬不放,以为太子党人,「作贼心虚,强辞夺理。一验就明的事情,为何要推三阻四?」

霍致平早与右羽林将军洪哲联系,又与左相王纶相为应援,尚未入g便已掌握全局。他入朝守丧,带著手下将领,在皇帝灵前嚎啕大哭,几度晕厥,作戏作了个十足。

暗地里却联合数名外藩,要求查明真相,上书太后高氏表示:「臣等知受天恩,宠命优沃,殊为荣勋。自先皇崩逝,变乱纷纭,国家不靖,实堪忧虑。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皇子争位,正朔难明,民惶惶不知所归。国家鼎器之重,不可私谋而得,天命传祚,惟德是依。今日国家尊长,唯皇太后而已,臣等恳允太后懿旨明查始末,虽冒不韪,但念皇恩深重,不敢不言。」

太后高氏并非太子生母,在朝中影响力甚微,此时却被霍致平等人想起,无疑是政治上的考量。原来太子许重硅为皇后童氏所出,童氏生太子後血崩而薨,大行皇帝因此而厌恶太子。高氏以贤德著称,甚得太后欢心,得以继任皇后之位,卒以无子而失宠。孙贵妃生二皇子,圣眷甚隆,大行皇帝也偏爱母子两人,这才兴起二皇子的夺嫡之心。

高氏本来不欲搅入两位皇子的地位之争,此时被霍致平拱上火线,左相王纶又制造朝议,一时间舆论压力倍增,都说,「纵使开棺验尸大不敬,好过两位皇子同c戈。一旦查明真相,谁是谁非,便能知晓。」

二皇子许重琪见朝议倾向自己,也动用了身边所有的资源,又让孙氏在後g施力,高氏不得已下召,择定吉时开棺验尸。

支持太子的文官,本来还指望验尸之後,能让二皇子党死心。谁知仵作才从尸首口里拿出银针,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住了──银针通体漆黑。

太子许重硅第一个跳脚喊道,「这是假的!有人栽赃!」

二皇子立即站出来像侍卫说道,「还不拿下这个弑父弑君的家伙!」羽林军即刻冲向太子跟前,即刻就要动手。而太子身边的侍卫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牛千卫军里头几个不服气的,还随太子嚷道,「一g银针能说明什麽?」

文官们倒是没了声响,趴在地上磕头高呼,「恳请太后裁夺!」

太后高氏在帘後看不真切,问了身旁的宦官才知晓,那银针竟然显示有毒,她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只凭一枚银针,如何断定是太子下的毒手?还请王相与方相主持,抽丝剥茧,厘清真相才是。」

王纶与方德一不合已久,对立储的想法也各有不同。此时方德一正如斗败的公**,全然说不出话来,王纶便趋前拜下说道,「臣谨遵太后懿旨。」转身向二皇子说道,「二皇子是否能为臣等说明,为何认定是太子下的毒手?」

二皇子许重琪见问,即刻将备下的说词,大声出说出,「那日父皇说要单独和皇兄谈话,在场众人都是亲见的。父皇本来还好好的,谁知才和皇兄谈话没多久,我们就见黄公公大喊,『皇上不好了!』大家抢进去看的时候。父皇气喘不过来、话也说不出口,四皇弟拿著纸笔要父皇写遗诏,父皇连笔都抓不住了。这难道其他人还有机会下手?」

太子许重硅听到这里,立即跳起来喊道,「若是我要下手,断不可能x会挑在只有我在场的时候。」

二皇子哼声说道,「谁知你是不是看准了这点,觉得大家必不会疑心到你身上,才敢恣意妄为。」

太子怒道,「我若有心加害父皇,那又何必呼叫喊旁人进来?而且这毒发也未必在一时半刻,说不定是有人先下了毒,正好栽赃与我。」

二皇子高声说道,「这如何事先下毒?父皇的饮食、药物可都是事先验过了毒,还有专人尝膳、试药。莫非太子认为,是宦官们怠忽职守?」

黄公公以及大行皇帝身边侍奉的一干宦官,听到二皇子这麽说,连忙下跪磕头,指天划地说道,「奴才不敢!先皇所进的每一道饮食,都是试过毒的。」

高太后怕二人各执一词,相互攀咬,轻启朱唇说道,「还是让太医们查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自从大行皇帝驾崩,太医们早就被圈禁起来,此时被带往殿上,神色甚是颓靡。为首的医官被领上前去,探看尸首状况,就见他神情凝重,端详了半天,又唤另一个副手前来一同商议。

末了,那医官仔仔细细地查验之後,脸色惨白地问道,「先皇驾崩之时,可是呼吸急促,四肢发麻,m起来冰冷异常,甚至有呕吐的情况?」

高太后以及众皇子回想起当日情况,都说,「正是如此。」

那医官说道,「卑职以为,这是先皇误食了生草乌造成的结果。此药甚毒,卑职下的药方中,并无此味,还请太后明鉴。」

为首的医官才一说完,就见御医团中有一年轻的医官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一日卑职在太医院中p制川乌头,正好太子过来巡视,问卑职在做什麽,这药有什麽作用。卑职想说这是难得露脸的机会,卖弄了几句,说了川乌头的区别,又说草乌头有毒,只要一盏茶量的药酒,药酒就能致命。一般郎中不敢乱用,但这拿来外敷,止痛极好。太子那时……」

许重硅怒极,还没等那年轻医官说完,便咆哮说道,「一派胡言!我g本没去过太医院!也不认识这家伙!」

他随手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要往那医官扑去。

☆、(51)蜗角两相争-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五十一)蜗角两相争

众人见太子失控,连忙要那年轻的医官到殿外回避,一干侍卫蜂拥而上,拦著太子。许重硅的双手被按在背後,长剑也被扔在地上。

二皇子许重琪得意极已,大声说道,「这是摆明的作贼心虚,恼羞成怒,还请太后下旨,废了这个弑父的畜生。」

「我是冤枉的!你们怎麽可以因为一二人的片面之词,就认定我是凶手!」太子手脚被侍卫们制住,仍不住地挣扎。此时众人全都闷不作声,即便是死忠的太子党成员,也心生动摇。

太后高氏沉声喝道,「太子!若你觉得冤屈,应当冷静陈情,而非在朝堂之上妄动干戈。」

太子拜下说道,「儿臣蒙受冤屈,按捺不住。儿臣知错了,还请太后原谅。如果因为儿臣去过太医院、最後一个见到父皇,便有了嫌疑。那麽父皇要我们离去的时候,四皇弟耽搁了好一会儿,岂不也有嫌疑。」

四皇子见自己也被扫到,不免急著澄清,拜下说道,「儿臣那是将手抄的《药师经》献给父皇,替父皇祈福,所以耽搁的了一下子。太子现在亟欲撇清自身关系,任意攀咬,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说道,「哀家也有看到那卷《药师经》,抄得工整。足见你的孝心,这儿没你的事,不用担心。」

左相王纶长揖说道,「臣以为,太子是否去过太医院,可徵调太医院轮值的侍卫前来询问。」

太后说道,「多问点人也好。」

王纶向那年轻的医官问明了时间,查了值勤记录,果然派人去寻找那两个轮值的侍卫。等候期间,就见太子与二皇子一言不发地瞪著彼此,朝臣不住地窃窃私语,就连太子身边的侍卫,不断交换眼神。

一时,侍卫来了,就听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卑职确实见过太子去过太医院,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还赏了卑职一对荷包,要卑职别将他来过的事情说出去。」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对杏黄色金线绣蟒的荷包,双手著恭恭敬敬地交给王纶。

王纶细细看了那荷包,便将荷包转交给宦官上呈太后,转身向太子问道,「杏黄色、四爪金蟒,一般人断然不敢用这种逾越的东西。臣请问太子,这对荷包可是太子之物?」

太子脸色惨白地听著,不住地摇头说道,「你们一个个都串好了供,想要入罪於我,我是冤枉的!」

二皇子站到太子面前说道,「这要如何串供?侍卫们还是方才王相查了册子,才知道是谁的。你连父皇都敢毒害了,为何不敢承认?」

就连三皇子也帮衬著二皇子说道,「大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难道不是听到父皇要改立二哥为太子,所以才下得毒手吗?」

太后此时正研究那对荷包,蓦地抬头说道,「哀家看这荷包的针法和用料,都是大内的作法,外头断然无法仿制,太子你还有什麽可说的?」

太子悲极反笑,「哈哈哈!我无话可说!」用力挣扎著,摆脱两旁侍卫的压制,拜下说道,「如今连太后也都信了他们,儿臣无话可……」一语未毕,就见他俯身抄起地上那把长剑,死命往二皇子身上扎过去。

这一下惊变突起,二皇子原本看太子拜下,还以为他认罪服输,正自洋洋得意,不冷防太子会对自己突然攻过来。毫无任何防备之馀,竟让那剑扎入x口。

众人先是愣在当场,等到意会过来,立即蜂拥而上,有的拉开太子,有的扶住二皇子。太医们挤到前头,不住喊著,「让开,让我们看看!」连忙扶二皇子躺下,施予急救。

太后怒道,「将太子押到天牢里!两位相国和皇子们留著,其他不相干的都退下!乱成一团成何体统?」

太子被侍卫押解出去时,兀自挣扎,口里不住喊著,「我是冤枉的!一定是二弟、三弟、四弟串连好来陷害我的!」

再看二皇子,已经是呼气多入气少,他对太后说道,「太后……帝位……不能一日……空悬……太子……弑父……不能继任……大统……儿臣……儿臣以为……儿臣的……」

许重琪这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竟然就这样薨逝了。三皇子含悲说道,「太后,皇兄方才说了,帝位不能一日空悬,请太后依父死子继之礼,立二哥之子位君。」

四皇子许重珏含悲叩头说道,「太后,四海不靖、山河动盪,六岁的孺子如何镇压得住外藩?请太后依兄终弟及之礼,由朝野共举贤德者为君。」

七皇子、八皇子本来都觉得自己已与帝位无缘,此时听了许重珏的说法,都纷纷叩首表示,「四哥说得是,如今乱世,六岁孺子如何作主?理应立贤不立长,由朝野立贤德者为君。」

王纶见状深怕皇子争位的祸端又起,连忙说道,「启禀太后,父死子继才不会再起争端,臣请立二皇子之子为君。」

方德一原来被王纶压制得无话可说,此时太子既倒,他反倒定了心神,缓缓说道,「启禀太后,诚如王相所言,父死子继才不会再起争端。然而二皇子并未继位,贸然以二皇子之子为帝,恐有不妥。臣以为,父兄有过,罪不及子,太子之子,方为嫡系,臣请立太子之子为君。」

高氏本为妇道人家,见众人意见纷歧,也不知该如何裁夺,只得说道,「众人的说法各有道理,待哀家细细想过,若有建言,明日上书便是。」

「琪儿的尸身也不好这样放著,外头都在做什麽?还不快点收拾!」

外头立刻来了好几名宦官,将二皇子的尸身抬到偏殿,高太后心中一擮,忍不住放声大哭说道,「先帝,你怎麽走得这麽突然,没有留下支言片语,竟让儿孙们这样自相残杀。」

太后一哭,众皇子也不好多说什麽,只得跟著举哀大哭。众人闹腾了许久,又哭了半天。几个有心串联的,全都找了藉口告假出来,王纶也抽空找人将消息传递与霍致平。其实不用王纶传话,霍致平本来就有自己的打算,见了朝堂上的变局,立即找来底下众人商议,并且做好一番布置。

四皇子许重珏前脚才踏出紫宸殿,霍致平就迎面而来,拱手说道,「殿下,臣请借步说话。」

许重珏知道霍致平先前是支持二皇子的,现在许重琪已死,却不知霍致平有何打算,他笑脸相待问道,「霍帅找我有事?」

霍致平笑道,「g里头说话不便,殿下若不嫌弃,可到寒舍一叙。」好不热情地将人拉著往外头走。许重珏见他似乎有意拉拢自己,也就乐得让霍致平带到府邸说话。

霍致平长年征战在外,府邸只留下侍奉夫人的奴仆、家丁,人口不是很多,正好说话。他让著四皇子到西厢房,家人送来茶点後,霍致平便开门见山说道,「臣听闻,殿下主张:立贤不立长,由朝野共举贤德者为君,是也不是?」

许重珏以为,这是霍致平为了投向自己的开场,便泰然笑道,「霍帅好长的耳朵,确实如此。」

霍致平拱手说道,「臣的谋士跟臣说了一个故事,殿下听完,兴许想法会有所不同。」

许重珏听这话里有文章,不禁挑眉问道,「喔?霍帅有何高见?」

霍致平沉声说道,「臣听闻,先皇虽然偏爱二皇子,但考虑到国祚安定,还是打算将皇位传予太子。」

四皇子一听就笑了起来,「霍帅真是爱说笑,这是从何听来的消息。」

霍致平不理睬许重珏的话语,冷冷看著他说道,「这消息不只我知晓,有心人也听见了。其实那人并不如太子名正言顺,也不是先帝心头挚爱,他怕消息一出,大势底定,自己便没了机会。所以铤而走险,伺机在先帝的汤药中下毒,藉此栽赃太子。

他又将消息透予二皇子,协助二皇子在府邸私藏兵甲。就等二皇子除去太子,自己再揭发二皇子谋逆之事。二皇子与三皇子被视为一党,倒了一个、另一个自然也不是问题。接下来,自然就轮到那个有心人。

谁知太子禁不起陷害,竟然当庭杀害了二皇子,那个有心人便顺水推舟,想要藉言『立贤不立长』鼓动朝议,拥立自己为帝。是也不是?」

四皇子漫不经心地鼓掌说道,「霍大将军好j彩的故事,可惜想像力太过丰富,只怕偏离了事实。」

霍致平缓缓走到四皇子身边,语带威胁说道,「殿下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人在先帝寝殿中,藉口献上《药师经》的时候,正好有人看到,从那人袖里抖出一只瓶子,在先皇的药里加料。只是有人怕死,不敢出面指出这事,却让我辗转得知了。

正好那个有心人,想杀了配药的人灭口,那个配药的投江逃生,正好被在下的部队救起。在下本来还不敢相信,人人都说贤德的四皇子,怎会做出弑父这等事情。今日在朝堂上见了,太子与二皇子针锋相对,殿下暗自窃喜的模样,这才知道,传闻不虚。」

四皇子羞惭转怒,拍案而起,大声喝道,「霍致平!你少在那边装清高了,你不在朝堂上揭发,难道不是等著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吗?」

☆、(52)世事如棋局-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五十二)世事如棋局

四皇子羞惭转怒,拍案而起,大声喝道,「霍致平!你少在那边装清高了,你不在朝堂上揭发,难道不是等著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吗?」

霍致平也不生气,长声笑道,「如今天下动盪,有能者居之。先帝容得了霍致平,霍致平自然不敢有异心。敢问殿下,你和你们那几个兄弟,有谁容得下霍致平?」

许重珏瞪著霍致平,不住地思量该如何脱身、该如何将这家伙灭口,嘴里却不肯放过他,怒声说道,「先帝待你不薄,如今尸骨未寒,你就如此作为,难道不怕天下悠悠之口?」

霍致平笑道,「不劳殿下费心。倒是有一事,得告诉殿下。如今政局动盪,太子蒙冤,二皇子新丧,在下深怕旁人知晓,这事是四皇子的首尾,特地派人前往贵府,维护殿下家人亲眷的安危,四皇子理应谢我的才是。」

许重珏听到家人已落入霍致平之手,本来凌人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霍致平!你、你胆敢对我妻儿动手!」

「在下怎敢对殿下的亲眷动手,只是觉得岭南风光极好,想请众人一游罢了。殿下就请放宽心x,随众人前去游玩,至於朝堂之事,就不劳殿下多心。在下已经替殿下拟好了文书,殿下属名即可。」

霍致平说著便从案上取来一纸奏书,许重珏接过细看,内容写得却是四皇子自称无心朝政,推举二皇子之子许世祯为帝。许重珏怒极,将奏章揉在地上说道,「你这个曹c!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霍致平语带威胁说道,「曹c再怎麽跋扈,也没有篡位,更没有弑君。殿下干的事情,只怕比曹c还可恶。更何况这事情真伪的,殿下心中难道不清楚?你可以找到太医和侍卫串供,难道就不怕他们翻供,顺便供出幕後的指使者?」

许重珏咬牙说道,「这局我认输,奏章拿来,我署名就是!快把我家人放了!」

霍致平笑道,「殿下也别心急,奏章都被揉烂了,怎麽好呈上去?等到大事底定,朝廷自会封赏,殿下南行,谁敢特意为难?」说著便唤了谢格进来,重新誊抄了一张。

许重珏一言不发地看著谢格写字,看他行云流水,数百言的奏章一下就抄录完毕,旋即退了出去。四皇子拿著笔,却又犹豫了起来,「口说无凭,我该如何信你?」

霍致平大笑说道,「哈哈哈,殿下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若有心害你,就不会在此和你谈条件了。」

四皇子忿忿然签了名,将毛笔甩在地上说道,「你满意了,我可以走了吗?」

霍致平唤了杨邦杰进来说道,「邦杰,代我送四皇子一程。让殿下见过家人,知道他们安然无恙以後,就得抓紧时间回g,不然错过了上香的时辰,那就不好了。」

杨邦杰跟随霍致平入g,目睹太子与二皇子争位相残的场面,谢格与令狐图推断完局势,他便奉命率领兵马,「保护」了四皇子府邸,此时回来覆命,正好被霍致平叫住。

许重珏也是知道杨邦杰的,见他一个四品将军还带队护送自己,由不得想撩拨几句。行至府邸的路上,许重珏压低声量问道,「杨将军,你可清楚,你们正在做的勾当。」

杨邦杰冷著一张脸,不予回应,旁边几个亲兵,更是出声喝阻,要他噤声。四皇子哼了一声,冷笑说道,「我还道杨将军是青年才俊,没想到也是不分是非,不顾国家君恩,追名逐利之人。」

杨邦杰冷然说道,「邦杰是霍大将军一手带大的,向来不知国恩,只知霍大将军,殿下可以省下唇舌功夫。」

许重珏还不死心,依然说道,「杨将军,兔死狗烹,不可不防呀!」

杨邦杰一脸坦然说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命。」四皇子见他这样,一口气噎在x口,却不知该如何挑拨,只得一路让杨邦杰护送到府邸。

只见杨邦杰的兵马重重围住了自己宅邸,外军十二卫非但不管,领军卫甚至还参与其中,真不知霍致平究竟掌握了多少京中兵力。许重珏此时心如槁木,知道大势已去,此时或许能还能全身而退,若再相争下去,只怕霍致平更有藉口兴兵作乱。

杨邦杰将四皇子交与张固、李淳护送,自己却往北衙前去,传递了霍致平的口信给羽林将军洪哲,商议好明日上朝时的应变,这才返回霍致平府邸。不想此时,郑以诚和其他没有朝廷正式官职的僚属,都潜入京城了。

霍致平已经见过好几拨上门串联的官员,正在闭目养神,由谢格替他主持。其实主要的联系,已经都让王纶和令狐图处理,王纶更抛出不少甜头,换取东g六率的支持,联名奏章也已写就,现在只是想试图说服一些原先太子党成员,确保明日议事更为顺利。

就听谢格对几个谋士说道,「这人也算正直,知道太子弑父以後,便没有声响,从正面入手应当就能说服。」又说,「这位大人对家族的利益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可由这点切入。」几个谋士听谢格说话,见杨邦杰来到,只是略略点头而已。

杨邦杰见郑以诚没空答理自己,偷偷在他伸出的来的手上捏了捏,郑以诚笑著反手捏了回去,两人会心一笑,杨邦杰这才走向霍致平回报。

霍致平蓦地睁眼,对杨邦杰说道,「我思虑许久,仍不放心。明日你带著兵马守在城北,若是g中有变,见我信号,即刻拿下北门,率领大军入城。」

杨邦杰问道,「节帅不带人入g吗?局势瞬息万变,若有意外,再从北门过去,只怕稍嫌迟了些。」

霍致平低声说道,「g里有羽林军支援,紧急应变的兵力应当足够。我也著友裕派兵支援,他向来负责上番宿卫,对京城到底比你熟悉。更何况我不想把事闹大,若是四皇子服输,七皇子、八皇子没有动静,也用不著这些兵马。」

霍致平领著杨邦杰,走到另一个房里。房里已有人等候,却是霍致平十七岁的大儿子霍昭甫。他被皇帝「恩赐」,早早进了国子监,搞得这位名将之後,满腹经纶却不谙军事。

霍致平对霍昭甫说道,「你就跟著邦杰学习,别乱出主意。」又拿出一张舆图,细细说明了他在京中的布局。杨邦杰看那图上密密麻麻的注记,由不得头皮发麻。杨邦杰这才明白,霍致平会遭到猜忌,不是没有原因。

霍致平又对杨邦杰说道,「如果我有个万一,带著昭儿从涵江水路南下,回到博裕境内,你就自己看著办吧!」

杨邦杰听这话竟有一点托孤的意味,由不得说道,「节帅何出此言!四皇子家眷都在手上,节帅声望又高,推举二皇子之子,名正言顺,明日一定不会有什麽波折。」

「但愿如此。」霍致平慨叹著,又交代了一些事务,便转身准备离开。

杨邦杰犹豫片刻,最後仍开口问道,「节帅,子信什麽时候得空?」

霍致平皱眉说道,「都什麽时候了,还顾念著儿女情长!」霍致平招来仆人说道,「去请郑先生进来,省得有人牵肠挂肚,什麽事都办不好。」这话说得杨邦杰尴尬不已,霍昭甫在一旁听著,还别过头偷笑。

不一会儿郑以诚果然进来了,气得指著杨邦杰说道,「你倒好,我现在什麽事都不用办了,只顾著陪你就好,还得被大家嘲笑。」

杨邦杰无奈地笑看郑以诚说道,「我只是问一句而已,怎麽知道节帅就把你叫进来了。」

郑以诚本想开口,霍致平却抢在两人之前说道,「有什麽话你们俩口子私底下说去。把握时间出城待人,要是城门关了才是麻烦。」

杨邦杰看郑以诚对看一眼,只得答应称是,带著霍昭甫赶著出城。能混入城内的兵马毕竟是少数,多半的士兵仍在近郊驻扎。

众人匆匆用过哺食,便由杨邦杰领著,趁夜至城北一处的高地伏下,静候g中动静。这些士兵素来都是惯战的,埋伏一个晚上倒也不觉得有什麽,霍致平的儿子熬不住,但又睡不著,蹲在草丛中紧抓著兵器,全身哆嗦。再看郑以诚,竟然熟睡在杨邦杰怀里,杨邦杰也不叫醒他,观察动静之馀,还不忘扯下自己的披风让郑以诚当被子。霍昭甫瞪大了双眼,诧异万分,再看士兵们反应,却是一脸漠然。

好不容易熬到卯时,却不见有信号通知。就看日头渐中,城门开了,百姓如常出入。霍昭甫已经按捺不住,差点就想站起身来,进城观望,不想却被郑以诚一把抓住。郑以诚不知是何时醒的,小声说道,「看样子是没事了,贸然行动只会坏事,静等通知便是。」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果然见到令狐图骑马前来,对杨邦杰等人说道,「没事了!霍大将军成功拥立二皇子之子为帝,将军请入朝贺拜新君。弟兄们分拨回营,莫要惊动了百姓。」

「如此真是太好了!」杨邦杰j神一振,转身对士兵们吩咐说道,「儿郎们依小队撤离,每半刻一队,莫要心急。」

霍昭甫哪里等得下去,在一旁嚷著,「我要即刻求见父帅,杨将军只管领著弟兄们,我先入城!」杨邦杰阻拦不及,只得派兵跟上。他在心头暗叹,霍致平怎麽会生了个如此沉不住气的儿子。

郑以诚见霍昭甫去远了,转身向令狐图问道,「南泽先生将往何方?以诚还有许多地方,想向先生学习的,先生不能这麽一走了之。」

令狐图叹道,「竟让你看出来了,我可是什麽东西都没带呢!」

郑以诚长揖说道,「大事底定,先生脸上却不见欣喜,反而频频回顾京城,神色惆怅,以诚只能往这方面推想。先生既有不舍之情,又何苦勉强离去?还请先生三思。」

令狐图本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走了之,其实内心何尝不眷恋,见到郑以诚这样,不免松动了些。他慨叹说道,「之後便是他霍家的天下,我多留无益。」

杨邦杰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对谈,连忙趋步向前,拉著令狐图的手说道,「我想日後我应当还会在博裕境内,距离京师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先生留我幕下,一起力抗南犛如何?」

郑以诚附和说道,「先生也不可能投奔他国,若是有心寻你,何处可以安身?不如依旧留在将军幕下,他不至於急著找人,先生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令狐图确实是放不下,也拗不过杨邦杰、郑以诚两人,最後仍是答应著留在南方。数日後,局势果然如众人所料想的,霍致平拥立二皇子之子许世祯登基。文有王纶一系相助,武有大军镇护,权倾一时。

☆、(53)尾声-忠犬攻 温柔受(完)

霍致平挟带庞大军力,在王纶相助之下掌握蜀国朝政。未及半年,许世祯自请禅让,霍致平和群臣上演了再三推辞与劝进的戏码,终於顺利转移政权,改元「治和」,是为後赵。

至於蜀後主许世祯对霍致平说的:「你想做曹c,朕却不想做汉献帝。朕大可以用这大好江山,换取我与母后一生的逍遥自在,就看你敢不敢担上篡位之名。」是否真出於六岁孺子之口,则有待後世考究。

杨邦杰与王澧获得南犛降将的帮助,建立水军、详悉南犛地貌,费时三年,终於弭定南方,设立州县。杨邦杰接任博裕节度使,在郑以诚的帮助之下,招抚土民、奖励耕织、协办商会,兴学校、进人才,境内大治,男耕女织、商旅不绝於途。人民感念两人恩德,乃至他们戏称为「博裕父母」。这称号传入郑以诚耳里,气得他好一阵子都嚷著要在上面,至於是否成功,此系二人闺房密事,外人无从得知。

在此同时,霍致平却因劳虑过度、结郁於心,登基不满八年,旋即崩逝。令狐图伤心欲绝,悔不当初之馀,竟出家做了道士,从此不知所踪。霍致平之子霍昭甫的才具不及乃父,军政大权遂落入王纶之手,昔日禅让之戏码再度上演,江山易主,改元「建元」,是为大夏。

郑以诚一路与杨邦杰相伴,任气使才,春风得意,可谓神仙眷侣。然而,朝局惊变,王纶为监控、收拢杨邦杰,亟欲想将公主下嫁於他,杨邦杰果断拒绝,却招来王纶的猜忌,君臣相疑。

建元三年,杨邦杰出征得胜,却在班师回朝的中途,被控谋逆,遭到官军围杀。幸得王澧相助,在王纶面前求情,才得以逃过一劫,自此与郑以诚携手浪迹江湖,不问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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